“哦?我的命令從不隨便更改!”年王似笑非笑的搖頭。
“那您就杖斃我吧!”我堅定的望著年王。
“我說過,我的命令從不隨便更改!”
我剛要張口,年王不耐煩道:“如果你再敢多說一個字!”年王冷笑,玉麵朱唇在淒迷的夜色裏陰冷怕人。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丫鬟回過頭,用隱忍的神色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被家奴帶走了。
雨打落在薑湯裏,漸漸涼去。
鞭打和哭喊的聲音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此起彼伏的響起。
我生硬地端著那碗已經冰冷的湯水,茫然著。
哭喊救命的聲音已經安靜了。
我心如刀絞。
“不要指望別人對你好!”年王的聲音像一條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我的心上。
“是,年王。”我狠狠的把碗摔落在地,碎成千片。
“很好。”年王的憤怒在耳邊響起。
腿已經麻木了,扶上年王遞過來的手臂,一個趔趔,差點摔倒。年王麵無表情的將我打橫抱起。
刺骨的寒冷間,我看見雨中的白傘上麵,一朵花兒開得正豔。
不要來救我。
不要救我。
我的罪孽,我一人償還足矣。
黎明。
浴池中的水繾娟而溫暖,飄蕩著芬芳的香氣和不知名的花朵。氳氳出一層白色的水汽,年王的身體靠近,寬肩窄腰,帶來一股濃烈的麝香味道。
水霧中,年王的臉更加如玉的溫潤,健朗的眉,星漆的眼,塗丹的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絲毫不見白日裏獸的乖張和犀利。
年王的唇咬上我的耳垂,細碎的觸感讓人莫名的燥熱和心動。
年王霸道的吻著,讓人迷離。
“小雪已經死了。”年王頓了一下,笑問道:“開心嗎?”
我笑,雙手撫上年王的白皙略帶消瘦的胸膛,腦海中不停閃現而過的,是雨中那朵豔麗的花朵長久的開放在傘上。
黃昏。
夕陽給白色的圍牆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心裏空蕩蕩的。
社稷在我手心畫的字,我決定忘記。
我不想他因為我再失去生命。
年王的冷酷,不是我能改變的。
我的命運,也不是稷所能掌握的。
我要忘記。
忘記關於社稷的一切。
忘記他悲憫天下的眼睛。
忘記他溫暖清澈的笑容。
忘記他英挺的身影。
忘記他說的: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我曾天真的以為他會給我帶來幸福,不曾想我卻先給他帶去災難。
現在的他,不知道在哪裏。
是否被年王困在幽暗的囹圄?
他說他是皇夕的探子,搜集年王謀反的證據。
他說他本來要犧牲一切,卻如命中注定般的認識了我,被我吸引。
他說他會給我幸福,就在不遠的將來。
他在我的手心畫: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他的使命,我要成全。
他的諾言,我得等待。
我知道那是關於愛的宣言,我隻能點頭,因為我爭取不來更好的命運。
對於他,我知道那不是愛情。
隻是仰慕天神、敬畏天神的一種方式而已。
稷就是我心中的神靈。
我不會對他做任何承諾。
我殘破的身體已經不配有任何美好的承諾。
對於稷,我隻能仰望、隻能崇信。
不能愛。
更何況。
我的愛,不會更改,它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給了一個心高氣傲的少年。
盡管他不知道。
盡管他不愛我。
我依然堅守,即使我已經喪失了所有。
即使我萬劫不複。
他依舊是我生命裏最純真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