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憑什麼，疼的是你，要像你。
我說我比較漂亮麼！說完這句話，當時的我真想把自己舌頭咬掉。緊接著，我咬牙切齒、苦大仇深道，誰要和你有孩子？！你那麼醜，必然禍及子孫，千秋萬代！我真是太傻了，豈不料當時與你相處時我心裏滿是快樂，心直口快，無所顧忌，卻不知是否傷了你的心？
是我太自私了，你是多麼好的女子，讓人快樂，讓人憐愛，和你在一起的幾個月裏，我前所未有的愉悅和放鬆。到後來，我卻偷偷離開了，現在的滿心難過，全都是咎由自取！
煙波江上，細碎的雪花落在我的臉上一涼，我放開了記憶，渾身已是冰冷。
下一封信，竟是柳顏的！我真是有些驚詫！這女人？信封上女子流利的小楷：年王親啟。不知她又有何手段，拆開信，粗粗讀過一遍。這賤人！本以為她有悔過之心，可惜——我在心底咒罵一聲，撕碎了！統統拋進江裏。
午後的時候，天色陰霾欲沉。我緊了緊身上的鬥篷，剛進府門，點點的白雪再次落下，悠悠揚揚間萬籟俱寂。
“拜見年王。”轉過身，卻見司空幽抱了壇酒，一身青衫，黑色鬥篷，修長身量，一隻手揭下連帽，玉色麵容皎皎如仙。
我笑起來：“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注1）幾日不見，司空參政愈發俊逸了！”
來人微微一哂，顏色奪人：“幽夢冷隨紅袖笛，遊仙香泛絳河槎。前身定是瑤台種，無複相疑色相差。（注2）年王如此打趣，不知何時才能對我放下戒心？”司空幽借我的衣裳發揮，這暗紅的袍子與遊仙，虧他能想！
“司空參政，請！”
“年王請！”
堂上暖爐氤氳了香氣，我命人煮了酒，取了杯盞。碧綠色的陶瓷精細透亮，司空幽一直目不斜視地看著我，知道他有話，卻也不必如此盯著我吧！隻是不知道為何不開口。於是，我舉起酒杯，道：“司空參政，此次前來，莫不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吧？”
司空幽慢慢點了點頭：“隻要年王聽完後，不要以什麼神棍、半仙來譏諷我！”
好奇心被吊起，思存一下，莫不是與初見司空幽的那次相關？與那個‘天下’相關，於是道：“司空兄，前些日子架橋白河，已是驚天之才，現在我的封地上，還到處宣揚著你的名字呢！”
“年王抬愛！”司空幽倒也不客氣，接下來說道：“關於‘天下’的那名女子已經出現了！”
“她是誰？”我的心莫名緊張。
“您昔日的女婢琉璃，而今的皇後江流！近日撚卦，出詞：北鬥一星隕人間，翻轉社稷江流換，繁榮富麗兩雙年，紅顏一笑天下亂！”司空幽不緊不慢。
“哈！”我失笑出聲。
司空幽臉色一黯：“王爺，你這可真比說我是神棍、半仙更加諷刺！”
注1：紅樓夢邢岫煙詠紅梅得‘紅’字。注2：紅樓夢薛寶琴詠紅梅得‘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