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幽果然很能幹,幾個月的時間,白河上出現了史上第一架石拱橋。
白河的波濤在冬日依然喧囂入天,河的這一岸,白雪悄然。
逆流的河。自東向西,終日綿延不絕。難怪會翻起這詭異的濤浪。
站在橋上,我的心底竟有些意外地寒冷,河底下的幽魂,你、可好?撫摸著蒼涼的石橋,數著腳下的青石板,滿心的不愉和漫無目的。
“爺!”侍衛不知何時來到身邊,恭敬地舉起一封信。
我隨手拆開,滿月酒?皇夕莫不是帶了綠帽子吧?!我的眉頭輕皺,夕從來不近女色,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疑惑。江山都是他的,自古帝王講求千秋萬代,子孫繁昌。更何況人的壽命不過短短幾十載,他卻從不寵幸後宮,更不流連花街,即使國宴上,他摟過個把女子,也不過逢場作戲。大丹的後宮,那些妃子怕是都快成了出家人罷,暮鼓晨鍾,清心寡欲,再加上夕喜愛素食,性耽玄學,後宮投其所好,中間聰明者,未必不會有出家的願望。丹國無後,妃嬪爭學道家隱逸作風,底下大臣們也規勸多次,奈何夕是橫了心,冷著臉,把進言的人冷酷淩遲。此後朝中,無人敢提。夕,我為何總是猜不透你?你既霸上王位,卻不肯留下子嗣。到底,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當年的陰影麼?可是現在,你卻偏偏地、無故地有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的母親,也被你保護的好生周全,我宮裏深埋的探子竟也找不出她來曆的蛛絲馬跡。不知道是個怎樣的女子,值得你如此?幾個月前在都城的時候,你身邊好像不曾有她,對嗎?夕,或者說是哥哥,既然你覺得好,就幸福一些日子吧!等我兵臨城下的時候,我會饒她一命!
手握著夕的信,驀然思念起漂流。
那嬌小倔強的人兒,醜醜的眉眼在記憶裏漸漸顯得可愛起來。記得從前的街市寥落,軍士橫行,那高頭大馬迎麵狂奔,可不刺激。
偏有那不懂事又貪玩的孩子,晃悠在大街中間,被馬嘶蹄奔一嗬,竟瞬間化成木頭,一動不動。
就你英勇無畏不假思索地撲過去,蹭破了胳膊。
那小子見自己沒死,嚎啕大哭,你耐心哄著,把辛苦一早上賺來的幾個銅板買了糖轉身給了那孩子,自己還笑得春光明媚,真是可氣!
你說孩子很可愛,晶亮的大眼睛,嘟嘟的紅唇,笑起來有兩個酒窩。你不想讓他哭。
我很厚顏無恥,衝你眨眨眼睛,一臉洋洋得意說我比他漂亮多了,修長俊眉,如水媚眼,筆挺蒜鼻,朱色薄唇,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就那一小破孩,我比他好看十打!
你指著我仰天大笑,讓本來沒有什麼形象可言的呢更加沒形象。
我無語凝噎,臉色瞬間變黑,貌似我自戀了一點,你也不用這樣吧!立即退開你三步,裝不認識!
沒想到你笑得更加起勁。直到夕陽斜沉,暮色彩霞。
你忽然看著天邊,說你將來也想要一個孩子。
我一怔,看著你的側臉恍然一笑道,若是我們有了孩子,完全都像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