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煙籠紅塵
黑色的甬道似沒有盡頭一般,陰暗得幾乎沒有光線。
關押傾蕪的牢房雖簡陋潮濕,卻也算整潔,在牆壁上方還有一扇鐵窗。
滄海至上的無垠大陸,廣袤無邊。十年前,諸侯割地為王,使得版圖參差不齊,各個國家的邊境也是動蕩不安,戰爭頻繁。從晚景二十三年到玄毅八年,這十年間,尚的國主商憂與煜的國主鬱則先後登基,這片大陸逐漸一分為二。南方的尚,北方的煜,似龍虎相鬥,勝者的戰利品是天下,和一切榮耀。
傾蕪望向窗外的四角天空,暗暗歎道,這一天終於來了。兩國已兵戎相見,準備一決高下。商憂表麵雖溫柔如水,如翩翩公子,實則文韜武略一應俱全。鎮國家,撫百姓;運籌帷幄,有決勝於千裏之外之能;驍勇善戰,百戰不殆。鬱則想要贏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一切又歸於黑暗,是第幾個夜?傾蕪不記得了,恐怕她現在想活下來,都是奢望。
罷了,離不離開又有何區別?她的心已經累了,再也不想去麵對這個世界。
頸部突然一涼,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還是回過了頭,皮膚被匕首劃出了細細的血絲,是一個帶著麵具的高大男子。
“納蘭小姐,暫時委屈你一下。”男子壓低聲音說到。
他進入天牢時,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傾蕪沒有說話,反抗一定是沒有用的。
男子抱著傾蕪向鬱則的寢殿飛去。
如此明顯的目標,傾蕪聽到有人在大喊:“刺客!有刺客!”當男子立寢宮門外時,被大內侍衛圍的水泄不通。他隻好再次將刀置於傾蕪的頸上,命令:“誰再敢靠近,你們的皇後就死定了!把皇帝叫出來,我有一筆交易。”
“都給朕滾開!”是鬱則冰冷的聲音。
侍衛們聞言立即給鬱則讓道,侍衛長驚慌地勸阻:“皇上,這其中怕是有詐,請皇上不要過去!”
“沒聽懂朕的話麼?”銳利的眼神掃過。侍衛長滿身冷汗,趕緊讓開。
“丞相大人有請,請皇上一人跟我來。”說罷抱起傾蕪縱身飛出包圍,向皇宮外而去。
“弓箭手不許放箭!其他人不要跟來!”鬱則不顧眾人哀求,飛身去趕戴著麵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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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風穿過竹林,隻留下竹葉的摩挲聲。
月光下竹影繚亂,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竹香。
是風過不折,雨過不汙的竹,是傾蕪記憶中的謙謙君子。
戴著麵具的男子放開了傾蕪,鬱則站在一個老者麵前,老者的眼中閃著精明與算計。
“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要事要如此勞師動眾?”鬱則毫無感情地質問老者。
“老臣不敢,這位是哀帝的貼身侍衛。”丞相先介紹道。
鬱則的目光轉向戴麵具男的男子,“不知哀帝有何交易?”
“皇上願將天下拱手相讓。”鬱則並未有任何反應,隨即冷笑道,“條件?”
“納蘭傾蕪。”丞相一臉興奮地說道。
她?傾蕪不禁驚異,為什麼是她?商憂在想什麼?
“不換”二字還未說完,便被丞相打斷。
“皇上!以您的實力真的有把握贏了哀帝?這是一統天下啊!請皇上三思,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不值!”
她看得出鬱則眼中的掙紮。那是他的夢想,如果商憂可以守信的話,“天下是你的,鬱則。”
傾蕪的淡淡地說道。戴著麵具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份聖旨,扔給丞相。
“納蘭傾蕪,不許走!我要你留下來!”鬱則大聲吼著。
“鬱則,太遲了。你願在弱水三千中夜夜笙歌,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我守著你給我的諾言,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你傷害。我的愛在無止境的等待中枯竭,我累了。”
我再也找不到留在你身邊的理由,也許我一生也不會感受到你的心,你的愛和你的溫柔。
眼淚是軟弱的象征,她從來不願流淚,她有自己的倔強。
“為他最後一次流淚吧。”傾蕪被擁進一個泛著蘭香的溫暖懷抱。
這句溫柔的話讓她流下了眼淚。那個溫暖的懷抱帶著她離開了那片竹林,離開了鬱則。
鬱則的紫色眼眸是盛滿了憤怒與悔恨,欲追回商憂和傾蕪,但戴著麵具的男子全力阻攔。
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商憂和他的傾兒消失在無盡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