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和郭老走到樓梯口的左側——就是北牆由西向東第五個佛龕跟前。
“至真，把密室打開來吧！”水隊長走到至真的跟前。
至真的腳上像灌滿了鉛，他神表情呆滯，眼神恍惚，一個人在遇到難題的時候，往往會裹足不前，現在，至真就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清水師傅走到至真跟前，一邊說，一邊比劃：“至真，因果輪回，有始有終。欲念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一切皆有定數，收回佛心吧！阿彌陀佛。”清水師傅也覺得至真應該轉換角色了。我們不得不佩服宗教的創造者，他們竟然能創造出這種既簡單、又深奧，既模糊不清，又包羅萬象，既不倫不類，又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箴言來。
至真走到佛龕跟前，抬了抬手，意思是讓同誌們解開他手上的繩子。
歐陽平走到至真的背後，解開了繩子。
至真用手互相搓了搓手腕和手指。
郭老將油燈拎到佛龕跟前，李文化接過油燈舉在手上。
至真走到佛龕跟前，踮起腳尖，伸出左手，捋起袖子，伸進菩薩的口中——筆者在前麵曾經交代過，禪房裏麵的九尊菩薩，個個青麵獠牙，齜牙咧嘴。機關原來就在菩薩的嘴巴裏麵。誰能想到呢？其實，歐陽平和郭老曾經檢查過每一尊菩薩的嘴巴，但又能怎麼樣呢？手即使觸摸到了機關，跟摸到空氣有什麼兩樣呢？
眼前這尊菩薩的血盆大口正好能伸進一隻手。
至真大概是擰，或者按了一下，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佛龕的西邊框慢慢向外移動。
一分鍾以後，佛龕被打開了——像一扇門一樣。佛龕後麵果然有一個長方形的門洞，門洞裏麵黑咕隆咚的。
水隊長打開手電筒，朝門洞裏麵照了照，裏麵很深，方向好像是向下的。
李文化走到門洞跟前，準備往裏走，被至真拽住了。大家同時聽到了一句話：“等——等一下。”這句話放在別人身上，很平常，但如果是從至真和尚的口中冒出來的，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對了，這句話就是至真說的。
清水師傅望著至真，愣了好一會。歐陽平和郭老互相點了點頭。
至真這是要幹什麼呢。
大家都望著至真。
至真從水隊長手中接過手電筒，朝門洞下麵照去。
這一照，把大家的魂魄都嚇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情呢？
台階上盤著幾條蛇，看不清有幾條，和歐陽平他們先前、過去見過的蛇一模一樣。
謎底似乎已經揭開了，蛇是住持放養的，目的是守住密室，一旦有人發現密室的機關，進入密室，必死無疑。
至真剛才的舉動表明清水師傅的話起作用了，也表明他已經願意麵對現實了。這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始。歐陽平暗自竊喜：至真態度的突然轉變，預示著“12.26”凶殺案的偵破工作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在佛龕的後麵——下麵，有一個碗口粗的洞，歐陽平遇到的那條蛇應該是從這個洞鑽進密室裏麵去的。
怎麼才能到密室裏麵去呢？
至真從香案上拿起油瓶，打開瓶塞，往手心上倒了一點，然後摸到歐陽平等人的身上。
郭老終於明白了：煤油中含有雄黃的成分。
歐陽平也明白了：他躲在床底下的時候，那條蛇之所以沒有傷害他，是因為木床上有雄黃的味道，住持就是靠雄黃馴服那些毒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