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啪啪!”兩顆瑪瑙球摔在地上,秦複拍著桌子就站起來了,“竟敢當麵駁老子的話。哪個是糊了心的!這個丫頭野性大了!”
“老爺!”泠梧驚了,忙過來說,“湄兒年紀小,一時說話不周了,您莫生氣啊。湄兒,給父親認個錯!”
可湄兒卻強上了,直著性子,哼一聲,也不搭理人。
“嗬,看你調教的好女兒,在外麵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丟人都丟死了,我還未說她,現在連爹都不認了,過幾年還不野到天上去!”秦複衝著泠梧大聲咆哮著。
“我在外麵光明磊落,有什麼好丟人的!”湄兒耐不住,又頂了一句。
“你聽到沒,你聽到沒!你養的女兒,你縱著她,是想讓她把我氣死,你才開心是吧!”秦複的麵龐猙獰起來。
泠梧無奈,隻好淒淒地求著湄兒:“湄兒,聽娘一句,不要和你爹頂嘴了,快認個錯啊。”
湄兒看著母親那滿是焦慮和憂愁的臉,不忍心了,才強捺下心裏的氣,對秦複拱拱手說:“孩兒,知錯了。”
“哼,沒教養的東西,還知道錯了?你給我聽好了,今後這家門,你是半步也不準邁出去。乖乖給我在家呆著!這麼狂妄的丫頭,留在家裏也是禍害,趕緊找個人家把你嫁了,一了百了!”
“什麼!”湄兒的眼睛又燃燒起來,大聲抗議道,“我不嫁人!”
“你不嫁人,難道要杵在家裏,日日與我作對,直到氣死我為止?”秦複又圓瞪起了眼。
“老爺,湄兒還小,這親事,以後再說。”泠梧生怕又要起一場戰爭,忙拉過湄兒,“女兒,你先回屋去吧,快去,快去!”並不停給她使眼色。
湄兒禁不住泠梧的眼神,胡亂地拱拱手,轉身就走了。
“全是你慣出來的!”湄兒走後,秦複的氣還是撒到了泠梧頭上,“一個一個的。那個逆子已經無可救藥了,這個逆女又要反我。你倒是會算計的。哼!我唯一這個好兒子……”秦複轉向堂下還立著的簫兒,“簫兒,也不要去府學讀那什麼勞什子書,跟那些書呆子在一起能有什麼好結果?爹的這份家業還指望你來接,改日跟爹走,帶你去曆練曆練。”
“這……”簫兒不防秦複又拿出這事來提,一時窘了,有些期期艾艾地說,“父親教訓的是。隻是孩兒,孩兒心想這讀書,也是有好處的。若是舉業上有些成就,能討個封贈誥命的,於秦家祖輩上也有光。”
“做官也就是這點名頭好聽。罷,先讓你去考,考不上就不要耽擱時日了,明白嗎?”
“孩兒,謹記。”簫兒十分不情願,也隻好恭行一禮。
“對了,一件事要知會你們一聲。”秦複重新坐回到那張烏金漆紫檀交椅上,“我這次北上,定下了一門好親事,是給那個逆子的。”
“是,哪一家的姑娘?”泠梧聽了,猶豫地問一句。
“是與我極好相與的黃公公的內侄女。哈,結上這門親,咱就跟黃公公是一家了,有了黃公公撐腰,那些京裏的大佬們,怕也要懼我三分了。哈哈!這樣我們秦家,真是要飛黃騰達了。”秦複兀自得意起來。
“你為何,為何與太監結親?”泠梧的臉色卻是不好看。
“太監怎麼了?這年頭誰有權有勢誰腰板就直,名頭就響!你呀,還是改不了書呆子的酸樣。我就頂看不慣,你們這些所謂書香門第,一副空架子,還要死撐著麵皮,有什麼斤兩夠得上你那死撐的?還不如和太監家交往,一來一去,還實在些。”秦複不以為然,還滔滔不絕地講著他的道理。
“但是箏兒,他不會願意的。”泠梧不無憂傷地說。
“他小子敢不願意!”秦複翹翹胡子,“我知道這小子是根硬骨頭,難啃。可這門親事,可是許多人家八輩子也修不來的。黃公公肯結親,那是抬舉我上天了。我怎好負了這天大的麵子?若那小子不願,我就是打他個半死,塞到棺材裏,也要讓他乖乖把親給我結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