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容貌男女皆宜(1 / 3)

南宮不明的眼神頓時明亮了起來,表示了極大的興趣,“下藥?”

“春藥。”既然說了,他就不會保留。

南宮不明開始激動的搓手掌,“誰幹的?”

“九公主。”

搓手掌的動作僵住,他一臉見鬼的表情,“誰?!”

九公主在南宮山莊是很秘密的事,整個山莊隻有幾個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流風怎麼會知道?

“我在京城見過她的家臣。”

原來如此,南宮不明恍然大悟。

“忘秋公子幫你解的毒?”

“她把我扔到你家冰窖。”

“冰窖?”

“用冷來壓製過激的熱是很好的法子,有機會你可以試一下。”

南宮不明馬上連“呸”好多聲,“烏鴉嘴。”如果他有機會去試,就代表他倒黴的被人下了春藥,不試也罷。

穀流風倒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好友。

“不過,你這家夥的桃花最近真的旺到沒天理,好像全天下愛慕你的姑娘都想在今年嫁給你似的。”南宮不明的口氣帶點豔羨,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我今年紅鸞星動啊。”穀流風笑說。

南宮不明收斂了下笑容,微微正色,“穀兄。”

“什麼?”

“你真的很喜歡忘秋公子嗎?”

穀流風已經猜到好友想說什麼,唇畔的笑益發的歡暢起來,無比確定的點頭,“是呀,很喜歡。”

“可是,你們兩個都是男人。”真要逼他把話說這麼白啊?!

穀流風發出一聲輕歎,搖頭,看起來有些感傷。

南宮不明心有不忍,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我明白。”

“這世上的女子並不是都喜歡穿女裝。”說完,他繼續感傷歎氣。

微微的怔愣後,南宮不明的手開始握緊,片刻之後爆出一聲怒吼,“穀流風——”

耍他很有趣嗎?怎麼不早說忘秋是個女人!還給他裝出這麼一副癡心情聖的爛表情讓他笨拙的安慰他。

穀流風回應好友的卻是一串爽朗的笑聲。他的心情很好,就算剛剛不太好,也在看到某人抓狂後變得奇好無比。

好吧,南宮不明承認自己的識人能力不足。

可是,他很懷疑有幾個人能看穿忘秋的真實性別,她的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很有江湖男兒的本色,尤其她喝酒的時候,那種滄桑的味道,就像大多數的江湖浪子。

況且她的容貌男女皆宜,無論男女都很賞心悅目。

所以,南宮不明決定很爽快地將這不愉快的一頁揭過去,人生還是很光明的,就算偶爾有被蒙蔽的時候也是情有可原的,尤其自己僅僅是一大群被蒙蔽的人中一個,就更不必耿耿於懷了——雖然心頭還是不甚舒服。

不過再見麵時,南宮不明開始為難,他到底是喊她秋兄,還是改喚她秋姑娘?

而忘秋常常是當身邊的人不存在的,正獨坐在回廊,望著天上變幻不斷的雲朵出神。

“忘秋。”倒是某人一貫的神清氣爽,大方地朝心上人走過去,還很兄弟的搭上她的肩。

南宮不明的眼角微微抽搐。如果在這之前,他對某人的品性是極端讚賞加崇拜的,現在已經在走樣中,並且他堅信在不久的將來他過往的觀感會完全顛覆。

不著痕跡地閃開他的親近,忘秋點頭為禮,並不想說話。

“秋兄,奉家祖之命,請你跟穀兄過去一敘。”最後,南宮不明決定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忘秋點頭,算是答應。

穀流風很高興地跟她並肩同行,完全不理好友頻頻射來的詭異目光。

路越走越偏,甚至有些荒蕪的感覺,忘秋心中隱約浮現一個猜測,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穿過那片青翠的竹林,映入三人眼簾的是一座簡陋的木屋。

南宮不明在屋前停下腳步,向屋內恭聲道:“爺爺,穀兄和秋兄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

“兩位請。”

屋裏不止南宮長秀一個人,九公主以及她的四名隨從也在,而屋內的床上還半躺著一個人。

那人雙頰凹陷、臉色蠟黃、身材枯瘦,卻有一雙精光內斂的眼,仿佛所有的精氣都集中到那雙眼上。

忘秋是最後一個踏入屋內的,她進去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微垂著頭,不讓人看清她的相貌。

“穀賢侄,麻煩你幫我這位老兄弟診療看看。”

“老前輩太客氣了,這是晚輩份內的事。”

穀流風為那人把脈,心便為之一沉。這人已是油盡燈枯兆,回天乏術。

“小兄弟,你能讓我有半個時辰的好精神嗎?”

他能,但那隻會讓他的生命流逝更快,所以他遲疑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了,可是我還有件事要辦,所以拜托你幫我凝聚精力好嗎?”無憂子懇切請求。

“真的可以修改我的命盤嗎?”九公主關心的隻有這個。她實在太倒黴了,母後告訴她隻有這個人可以幫她轉換命盤,否則她才不會長途跋涉到這裏來,管這人死活。

“當然,小民一定盡力幫公主達成心願。”他看向自進門便一言未發的忘秋,“況且我的師侄在這裏,他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的。”師姊沒來也好,他的輩份至少是有利的。

“是嗎?”忘秋冷漠的開口,緩緩抬頭看了過去。

在看清她容貌的瞬間,無憂子愣在當場,嘴唇抖了又抖,眼中閃過難以置信、愧疚、懊惱。許多複雜的情感交織出現,沒有人能說清。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

無憂子幽幽地歎了一聲,“你是秋妃的女兒。”

秋妃,二十多年來困擾他的心魔,摧殘他全部精神的人,看著眼前的女孩,就像看到了當年風華正茂的秋妃。她不及秋妃貌美,卻有其母神韻,很容易在她的身上看到秋妃的影子,所以他確定她的身份。

“原來是師姊救了你。”他的臉上有著頓悟。

忘秋臉上的表情是嘲弄,甚至是不屑的,“天機門的人造的孽,自然還是該由天機門的人來贖不是嗎?”

若不是她命大,等得到他們來贖嗎?所以她從不感謝無塵子收她為徒,但不介意拜入她門下。

“天命難違,果然還是天命難違啊。”無憂子驀地仰天悲歎。二十多年前他為一己之私妄言天命,結果那不祥的批語幾乎全都印證在九公主的身上,他在臨終之際想為她強改命盤,卻又見到以為早已不在人世的七公主,天也,命也。

“你認命嗎?”忘秋冷笑。

無憂子絕望的苦笑。

“可我不認命。”她一字一字的說:“每一次我能從鬼門關前爬回來,都因為我不認命,所有人都要我死,我就偏偏要活下去。”再難再痛她都咬牙撐下去,多少次她在絕境中掙紮,多少次從血海中爬起,隻為了一個信念——活下去。

她的遭遇一定很艱苦,否則她的眼神不會這樣淒厲陰狠,這樣的眼神不該出現在這張秋陽般溫暖的如花美顏,是他的錯。

“殺了我吧,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他深深的懺悔。原來上天還是慈悲的,給他一個當麵謝罪的機會,師父說的沒錯,預知天命的人不可為惡,一旦為惡,天理不容,老天是公正的,人在做,天在看,永遠騙不過、逃下了。

那本是她來南宮山莊的目的,不過,現在的他也不過是個垂死之人,她殺與不殺,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你愛上菊妃原無可厚非,但不該為了助她登上後位,妄借天命傷害他人。”

無憂子已經無地自容,修行之人動了凡心,原就不該,何況他還為了那個女人做了那麼無恥的事。

“天煞孤星,克親絕戚,於父不祥,與母相克”這十六字批語,改變了秋妃的命運。

當年秋妃與菊妃同時身懷六甲,寵愛秋妃的皇帝便在她們臨盆前一個月放了話,隻要秋妃誕下子嗣,無論男女,都會封她為後。於是心有不甘的菊妃找到了他,讓他撒下漫天大謊,捏造命格,要讓那個未降生的孩子永遠失去立足之地。

原本秋妃依舊可以母儀天下,隻要她舍得下自己辛苦懷胎十月的孩子,可她一心隻想保住女兒,甘願放棄一切榮寵,而深愛她的當朝天子,終是拗不過心愛之人的哀哀請求,饒了自己的女兒,縱使明知女兒於父不祥,與母相克。

然而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無憂子即使離了皇宮還是關注著他愛的那個人。

接下來數年間,許多不祥不幸的事件源頭都指向冷宮的七公主身上,直到七公主在六歲那年終於暴病而亡,據說秋妃因打擊太大,瘋了。

“曾經,我想殺她們母女。”忘秋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空蕩蕩的。

她的話讓無憂子驚懼地抬頭,“殺她們?”

忘秋搖頭,“我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她嘴角的笑太過陰森,那讓無憂子的心跌落穀底。

“你以為菊妃過得很好嗎?她夜夜惡夢,而九公主的不祥命運會永遠罩著她,直至她死,你以為自己幫到心愛的女人了嗎?”她刻意的頓了頓,“不,你害了她們,從你違背自己的良心開始,老天就給了你一個最殘酷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