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們開始那項緩慢的工作,使蘭德爾受到較長時間的人為刺激而產生腦子的內部活動,從而找出一切腦子內部活動的線索——包括所謂正常人以及和蘭德爾類似的那種人。
他們收集的數據極為浩瀚,威廉開始感到自己立誌要治愈“自我中心”的夢想可能並非僅僅是夢想。他為自己選擇了“反自”這個名字,心頭感到喜悅。
正當他在研究蘭德爾的工作中感到極為愉快的時候,他接到了達拉斯的通知,於是現在就出現了那種沉重的壓力——要他放棄目前的工作而承擔起一個新問題。
後來他回顧起來,實在想不出他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同意去訪問達拉斯的。當然,到頭來,他可以看到這樣做是多麼幸運——可是是什麼東西說服了他呢?他在一開始是不是對於可能的結果有過一種模糊的、不很清楚的想法呢?肯定,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終於被說服來訪問“水星計劃”了。直到他聽到飛機的微型電池動力係統輕柔的嗡嗡聲改變了音響並感到失重係統開始運轉、準備降落的時候,他才記起那張照片——至少是意識到了。
安東尼在達拉斯工作,而且威廉現在記起他正是在“水星計劃”工作。那張照片下麵的說明詞就是那樣的。飛機輕輕顛動了一下,他知道旅途結束了,咽了口唾沫。這事兒可真令人難堪。
安東尼等在屋頂接待區歡迎即將到來的專家。當然,不是他一個人。他是許多歡迎代表之————歡迎人數之多足以說明他們已處於走投無路。而且安東尼在那裏隻是個較低層的人物;他之所以出場,完全是因為最初提出這項建議的是他。
他想到這一點,心頭就感到一種輕度而持續的不安,他把自己擺在戰線上了。他的這一建議得到了許多讚同,但是他總是不斷想到那是他的建議;如果事情結果是大失敗,那麼他們都會一個個退出火線,讓他獨自留在眾矢的之的地位上。
後來,在有些場合,他曾經細想過:是否由於自己隱約記得有個哥哥在研究同源學而促使自己想出這個主意呢?也許有可能,但也不一定。這個建議很合理,而且非提出來不可,即使他的哥哥是幻想小說作家這樣完全風馬牛不相幹的人,或者他根本沒有哥哥,他也會提出同樣的建議來的。
問題在於內行星——
月球和火星上已經有移民去了。較大的外行星和木星的幾個衛星都已去過,關於進行一次飛向土星最大的大力神衛星①去的載人飛行計劃正在進展之中。現在正在進行計劃,要把人送到太陽係的外層去,但由於擔心太陽輻射,所以還沒有機會進行對內行星的載人探測。
①即士衛六。
金星是地球軌道內兩個世界中吸引力較少的一個。另一方麵,水星……
在安東尼參加這項計劃以前,德米特裏·巨大(事實上他很矮小)已經作過那個演講了,世界代表大會被那個演講深深感動而投票同意撥款進行“水星計劃”。
安東尼聽過錄音帶上記載的德米特裏的演講。演講采取傳統的即席形式,但內容組織得很完美,實質上包括了那時以來“水星計劃”所遵循的每一點指導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