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的小廝走進來打了個千兒,道:“王爺讓奴才給王妃傳捎個口信,說今兒個不回王府,在別處歇下,讓王妃早些用膳休息。”
語畢,小廝退下。春曉默默地歎了口氣,喃喃道:“宮裏宮裏,說來說去還不是在醉花閣嗎?”
手指在桌上輕叩幾下,她站起身子往外走去,叫住了那小廝:“你過來。”
那小廝聞言跑了回去,垂首立在她麵前。
她溫和道:“說實話,五爺在哪。”
小廝把頭埋得低,聲音幾乎聽不見:“皇…宮。”
落無雙心裏已有了答案,揮了揮手:“回去吧。”
她轉身回了房間,坐在一旁靜靜不語,春曉以為她是生了氣,忙笑道:“大概真是在宮裏歇下了,皇上喜歡五爺喜歡得打緊,約莫是留在宮裏吃酒說話了。”
她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飯備好了嗎。”
春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過了會才道:“奴婢這就去廚房瞧瞧去。”
——
醉花閣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窟溫柔鄉,男人一場紙醉金迷的夢境。還未走進,鋪天蓋地的胭脂香味兜頭兜臉撲來,豆蔻年華的女孩兒們宛若一朵朵鮮豔欲滴的花兒在此盡情綻放。
落無雙站在這座富麗堂皇的樓宇旁的一道小巷中,斑駁的牆根被雨水洗刷得幹幹淨淨,她倚在牆上,憑著敏銳的聽力,撥開姑娘家的嬌嗔聲,繞開男人的低吼聲,穿過金玉瓷器相碰的清脆聲,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
“玉兒不依,王爺隻能疼玉兒。”
“嗯,隻疼你。”
“那…那王爺以後要常來找玉兒,這麼久不來,玉兒都以為王爺把玉兒忘掉了呢。”
“怎麼會,本王把誰忘了都不能忘了你。”
……
她打了個冷顫,瞪了牆頭那一眼,啐道:“好沒臉皮。”
一道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難道你就有臉皮了?”
她唬了一跳,但旋即反應過來,拔出懷裏的匕首就要往身後刺去,誰知來人似乎熟悉她的套路,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掰,落無雙吃痛,唯有順著手腕轉到了他身前。
那人冷哼一聲,不屑道:“武功竟然退步了這麼多,臭丫頭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熟悉的語氣讓她吃了一驚,她猛地抬起頭,朦朧的月色勾勒出來人的五官,白花花的胡子宛若銀絲綻放出淩烈的寒光,但眸中的調皮戲虐的神色卻又給他添了一層暖色。
她大笑著摟著他:“死老頭,死老頭!”
白雲鷹怔了一瞬,然後大笑出聲:“怎麼?曉得死老頭我的好了吧,可別高興壞了。”
“壞了就壞了。”她咯咯笑出聲:“這麼久不見,我都以為你死了呢,老想著哪天去拜拜你。”
他氣笑著捶了一拳她的頭,又擰著她的耳朵,落無雙咬牙切齒的連著‘哎喲’幾聲,又是笑著又是哭的說:“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白雲鷹這才鬆了手,問道:“你好好一姑娘家怎麼來這地方。”
落無雙反問說:“你不是也在這嗎?”
白雲鷹氣得又想揪她耳朵,落無雙吃了一次虧,急忙忙的捂著耳朵往後退,他沒法子,隻好瞪著她生悶氣。
落無雙促狹的朝他眨眨眼,嬉笑道:“難不成你寶刀未老,想來醉花閣磨磨刀?”
他的臉霎時紅得要沁出血,指著她幾乎說不出話,半響才憋出幾個字:“不知廉恥!”末了,又說:“虧你還是個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