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到宜妃跟前福禮下去。側眼瞄去,想看看九阿哥傷得如何。見九阿哥正歪在暖榻上,光著受傷的那條膀子上淤傷烏黑了一大片,太醫正在為九阿哥推拿上藥,手掌出血處上已經細細的包紮了一層。九阿哥被那太醫一推藥,未免一吃痛,嘴裏剛想罵,見我進了屋來,往裏側了側身,用身子擋住了那條受傷的胳膊,嘴裏也住了口。宜妃見狀,神會似的輕舒怒容,對我說道:“起來回話!”
我聞言忙站起來,垂著頭站過一旁,宜妃看了我一眼道:“聽孫富說,九爺受傷的時候,就你跟在九爺跟前?”我回道:“是”,宜妃冷哼了一聲,說道:“那怎麼你九爺傷得這麼重,你倒一丁點兒事都沒有?”我一咬唇,剛要回話,九阿哥已經出聲對宜妃道:“這不關紫菁的事,當時她站在一旁回話,根本沒瞧見那枯幹落下來!額娘你別嚇著她!”
說完九阿哥安慰性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用害怕,我心下內疚,不敢再看,忙對著宜妃跪了下去:“奴婢該死,連累九爺受傷,請娘娘責罰!”宜妃一聽這話,帶著幾分玩味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九阿哥,淡然道:“起來吧,看來也怨不著你!”
我聞言站起身來,宜妃回頭對九阿哥說道:“你今兒個在我這多歇歇,用了晚善再回吧!”九阿哥點了點頭,宜妃見狀頓了頓對屋裏的一幹人等吩咐道:“紫桂,跟王太醫去太醫院拿藥,銀桂,叫人來把屋裏的火再生旺些,別凍著你九爺,其他人都下去吧,在這兒杵著,我看著心煩!”
宜妃一吩咐,屋裏的人都散了出來,我正想跟著人群退了出來,臨了又回頭看了一眼九阿哥的胳膊,卻突然看見九阿哥也正看著我,九阿哥見我眼中關切的眼神,帶著幾分笑意衝我微一點頭,示意我快回去。見狀我帶著幾分感激衝他笑了笑,隻見九阿哥見了我的笑容卻一下愣在那裏,宜妃輕咳了一聲,方才回過神去。
待我走出屋來,感覺到屋內寒冷的空氣,才突然有了一種真實感,正長長的鬆了口氣,卻突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珊瑚眼睛裏帶著深深的怨恨與妒意死盯著我不放,見我看著她,隨即卻一下又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捉摸不清的情緒。
我心裏一驚,微一沉吟,向她走去,拉著她一起走出永壽宮的宮門。一麵走一麵說:“九爺傷得不重,隻是胳膊上有些淤傷,太醫已經上藥,又推拿了一陣,一天兩就沒事了!”珊瑚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突然側頭問道:“九爺怎麼與你在一處!”
我咽了一下口水,心內想道,這可還真不好回答,總不能說事情的起因是九爺為了問我那日除夕宴上的眼神大戰吧?珊瑚盯著我的眼睛,駐足不前,我見狀忙笑道:“還不是為了你!”珊瑚問道:“怎麼會是為了我?”
我順口接道:“九爺今兒在園子裏碰見我,問我你叫什麼,家裏還有些什麼人?”珊瑚臉一紅,帶著一絲羞澀問道:“真是問你這個?”頓了頓,又像有些自問自答的說道:“他問你這個做什麼?”我拽過她的胳膊笑道:“想必是看上你了唄!”
珊瑚啐了我一口,惱道:“你再胡說,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嘴!”我忙摟著她,湊在她耳邊笑道:“他日你若真得償所願,可別忘了謝我這個媒人!”說完便哈哈笑著向前跑去。珊瑚聽了,羞紅了臉提足上來追我。我一麵跑著,嘴上與珊瑚笑著胡說,心裏卻暗自想到,也不知道珊瑚是不是真的會有一償心願的這一天呢。
一回長春宮,玲瓏正掀了簾子出屋來,見到我,忙把我拉到一邊,問道:“九爺叫你去問什麼,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我聽了,粗粗地給玲瓏講了一遍大致經過,隻是略去了九阿哥是因為護著我而受傷這樣的情節,玲瓏聽了個大概,便已經有些詫異地看著我,正開口說道:
“你……”突然看見珊瑚走了過,便住中不說,隻是捏了捏我的手,轉而言道:“十二爺在屋裏跟娘娘說話呢,你也進屋去吧!”
說著玲瓏掀起簾子,推了我一下,我一進屋,就看見十二正與定妃坐在暖榻上說話,見我來,十二一回頭,衝我淺淺的一笑,眼睛像是有一泓深潭,滿滿地裁著春風般的暖意,我一抬眼,就被十二寵溺的眼神緊緊的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