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蘇皖後,慕容竹有些生氣的坐在床邊,沈藍尋將大竹簍放在肩膀上背了背,絲毫沒有發現慕容竹有何不妥。直到臨行出發了,沈藍尋這才發現慕容竹一直坐在床邊,眼神有些哀怨的看著自己。
相處十年有餘,自是一個眼神也能明白所想。沈藍尋放下手中的竹籃,單膝跪在慕容竹的麵前,微笑道:“竹兒姑娘可是生氣了?”
慕容竹撇過臉不看沈藍尋,沈藍尋伸出手在慕容竹的手心上繞了繞。每次慕容竹不開心,隻要如此做,便會心情變好些,這算的上是兩人特有的溝通方式吧。
慕容竹低頭看見沈藍尋微笑的臉,半響將心裏的鬱結說了出來:“人家不喜歡哪個叫蘇什麼的人,也不想他家母親住到我們山穀中。”
沈藍尋失笑,看著慕容竹氣鼓鼓的臉覺得有些可愛。可是慕容竹不會這麼覺得,見沈藍尋看見自己笑了,隻當是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也不再多說話。背起床上的小竹樓就朝屋外走去,沈藍尋隻當小女孩鬧情緒,提起竹籃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慕容竹不曾開口說話,也不開口叫吃的。如果沈藍尋不將吃的給她,想必她餓死也不會多說一句。更別說同沈藍尋開口說話了,一路上沈藍尋很痛苦,不管他說什麼,慕容竹一視白眼,絕不開口。
好不容易回到了藥王穀,慕容竹將小竹樓裏的東西拿出來,該送人的送人,一直忙到了晚上都沒有回到小木屋。話說沈藍尋回來也沒閑著,去了穀中家仆的住所,挑了兩個壯年的小夥,將蘇皖的地址說給了他們聽,並且告知前往需要準備的事宜,忙完了安排又要忙著煮飯給慕容竹吃。
小火慢熬,煮的是慕容竹最喜歡喝的桃花羹。這些日子一直在外吃,昨日遊玩有吃的有些多,晚上的時候慕容竹還在跟他說肚子好撐。如今喝些桃花羹,清淡洗腸倒也合適。煮好了桃花羹,沈藍尋將它端到小木屋,見慕容竹沒有回來,便取出小火爐將桃花羹放在爐子上,小火溫著。
等了許久,遲遲不見慕容竹回來,沈藍尋也有些生氣了,這一路得置氣倒是回了家也不消停。沈藍尋放下手中的醫書,背手走到奶娘的廂房門口。抬起的手有些猶豫,慕容竹的性子有些過了,不過是一個醫患竟要同自己如此置氣,莫不是太寵了。
沈藍尋猶豫不決,奶娘的門卻從內而開,開門的是奶娘,咋一見到沈藍尋,奶娘有些發愣。兩人略有尷尬的輕輕點頭,奶娘這才開口問:“沈公子半夜前來可是小姐有何不適?”
聽見奶娘的問話,沈藍尋的腦袋有些回轉不過來,不解的問:“小竹不在奶娘這?”
奶娘一臉茫然的看著沈藍尋:“小姐早些時候確實來過,還拿了些糖葫蘆過來。本來打算留她在這裏吃飯的,可小姐卻說沈公子已經備好了晚飯,不在這裏吃了。難道小姐沒有回去?”
沈藍尋微微一笑,說:“可能小竹和我錯過了吧,我這就回去看看,也許小竹已經回去了。”
這番話說的毫無說服力,可沈藍尋卻是這樣說了。奶娘有些擔憂的看著沈藍尋,說道:“沈公子可是和小姐吵架了?”
本已打算離開的沈藍尋再聽見奶娘的話後直直的轉過了身,一臉驚奇的看著奶娘問:“奶娘何出此言?”
不否認而是反問,久經人事的奶娘自是明白其中的貓膩,和顏一笑,看著沈藍尋說:“你和小姐自小就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那麼點心思又怎麼能瞞得過老人家呢。更何況,你們兩人都將心思寫在了臉上,能不知曉嗎?”
奶娘看著沈藍尋略有糾結的臉,笑了笑繼續說道:“今日小姐回來的時候就來找了老奴,雖然說得是路上的見聞,可是卻很不開心,說話的語調也比平時低了三分。你說這麼明顯的不開心,老奴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再說沈公子,雖然和平時看起來無一二,可是眉角下垂,和我這個老人家說話也是心不在焉,怎麼說也是不開心吧。”
“沈公子怎麼想的老奴不知道,不過對於小姐而言,沈公子是很特別的。尤其是這次在聽到可以跟沈公子一起下山,小姐可是高興了很久。就連出門那天,也是一大早就到老奴這裏來梳妝打扮,還為了選漂亮的衣服磨蹭了很久。其實從小姐入穀那一日開始,老奴在心裏就將小姐看做了自家閨女,有誰不會為自己閨女著想的呢。沈公子是聰明人,有的話想必不需要老奴說的太過了吧。”奶娘說完這番話,就將門關上了,餘下沈藍尋一人站在門外回想著。
若不是爺爺在臨終前交代不可以與慕容芊有太多的牽扯,他又會如何忍耐的如此難受呢。沈藍尋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天上的皓月,圓圓亮亮的,裏麵就像有著慕容竹的笑臉一般,沈藍尋伸出手想要握住那張笑臉,可是怎麼樣也夠不著。
“就像是你我的距離,你永遠是高高在上,而我即便看得見,卻怎麼也夠不著。嗬,這樣的你要我怎麼樣才好。”
沈藍尋獨自哀歎,卻沒有回到小木屋,他知道慕容竹也有身為女子的驕傲,在和他置氣的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先回屋的。隻是不回去,這樣的範圍有些廣,貌似有些難找。沈藍尋接著月光,慢慢的穀中遊走,閃閃發亮的螢火蟲像是明白他的心思一般,紛紛替他點燈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