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沒有跑太遠,躲在一棵樹後靠著蹲了下來,眼神空洞地想著。
黑是白風送給她的。
她沒能照顧好,就像當初也沒能照顧好已經為了保護她而重傷在地的師父。
還要讓師父一次又一次護在她身前。
為了找一隻妖,吃過糖葫蘆就出了城,沒想到會遇到早就等在那裏的妖。
糖葫蘆還沒有吃完。
白風讓她先拿著。
“你是妖?”
鍾冥沒有回答,直接衝著白風過來。
“在這待著。”
她被白風留了下來,手上還拿著糖葫蘆沒有丟,以為等白風教訓完這隻妖就可以繼續吃完的,可是,白風卻落了下風。
糖葫蘆不要了。
白風倒在麵前,劍掉在地上。
岐就站在後麵,一直被保護著,在這生死關頭,下意識就上前,白風還在催她離開:“岐,你先走。”
走了還能再見到他嗎?
她不會走的。
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蹲下來搶走白風的那把劍,麵對鍾冥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白風。
她擋在倒下的人身前,眼睛牢牢盯著眼前,用著接下來的這一番話讓白風打消讓她離開的念頭:“師父,我不會讓你死的,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要保護好你。”
要走一起走。
要死也要一起死在這。
回去了,隻活下她一個人,還不如在這拚死一搏。
白風掙紮著爬起來,站到她身旁:“岐,把劍還給為師。”
“不還。”岐咬著牙道。
白風趁她開口馬上搶回了劍。
搶了就搶了,沒了師父的,也還有她自己的那把劍。
拔出劍。
她搶在白風前麵朝著鍾冥衝了過去,沒幾招就被鍾冥所傷,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打算拋下師父一個人逃走。
這是懦夫所為。
“岐。”
白風來扶她,站都站不穩還要勸她,“他是衝我來的。”
“我不管。”
岐受了傷,脾氣更大,衝著白風甩開他的手喊道:“一直以來都是師父你在照顧我,我也想照顧師父你一回。”哭著苦笑一下,“我也不想再失去親人。”
親人?
白風欣慰地露出笑,還是想讓岐離開:“你先走,等你走了,師父也會馬上過來的。”
騙子,就連白風都成騙子了。
她不信。
岐吼道:“我現在回去搬救兵,你早就撐不住了。”
她不會信白風的鬼話。
“你們,很囉嗦。”鍾冥口氣很淡,望著他們大氣也不喘一下,手緊緊捏著,“不用再下去了。”對著白風道,“你的徒弟一開始想走,我也不會讓她走,現在想走,我會讓她走,在別的除妖師趕來之前,你已經是死人了。”
白風聽了反而擠出笑,去勸岐:“岐,你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又如何?
不會走就是不會走。
驛站外的林子裏,岐把頭低下,劍放在腿上,想要靠雙手抱頭來緩解痛苦,可想起那些事就忍不住用手拍打自己的腦袋。
一點也不痛,比起白風所受的傷。
那些事,比起黑這樣安安靜靜地死去,更讓她放不下。
都城外。
沒有別的除妖師,也沒有別的妖,隻有他們三個人。
鍾冥用妖力將受贍白風懸空於身前,就好像有無數的人在按壓著他的身子,讓他無法動彈,白風還在試圖抬起手,要用劍來對抗麵前的妖。
“不用費勁了。”鍾冥臉上沒有惱怒也沒有疲倦,伸出手對著白風收攏五根手指。
一下子好像被人捏住了手臂。
白風握緊的手在顫抖,在那拳頭收攏的一刻,感覺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一時痛得不出話,手腕一鬆,劍就落在霖上。
岐還是沒有辦法跑上前,在她的身前有著一道屏障,一砍劍已經斷了,隻能用拳頭不斷捶打。
“師父。”
她哭喊著要過去,明知實力懸殊還是狠狠盯著鍾冥要找他算賬,抓住機會刺他一劍,捅破他的心髒讓他不能再傷害師父。
鍾冥身上隻有幾道傷口,沒有大礙還是感覺有些累了,不會有人來過問他的傷。
早去早回,心點,出來前隻有劉軒雲和他了這麼一句話。
他看著連痛都喊不出的人,再去看還在做著掙紮的岐,收回手依舊是暗自咬牙握拳,妖力用得太多,沒辦法繼續維持下去了。
白風倒地,屏障出現了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