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常勝也已經走進門。
他做的第一件事還是四處察看,打量著屋內的擺設。
岐不去理會勇常勝的這種無禮之舉,徑直走到阿鳳身邊在床沿處坐下,耐心安慰著同樣不安的阿鳳:“阿鳳姑娘,如果你擔心的是會麻煩別人,那我可以把話明白,白淩是不嫌看病麻煩的,三泉是不嫌客人麻煩的,我是不嫌你們這樣心善的姐弟麻煩的。”
這麼一,效果顯著。
阿鳳放在被子上的雙手交疊在了一起,顯得更加局促不安:“岐姑娘,我病的這些年,阿龍一直都沒有嫌棄我,但是我自己……”
她沒有下去,也是不想在恩人麵前表現出頹廢的一麵。
被子上的手開始掰弄著手指。
很快,又多了一雙手放在上麵,手下的手便停了動作。
阿鳳抬頭,朝著近在眼前的岐輕笑一下,隨後釋然道:“都過去了,阿龍不用再擔心我的事,留在青紅樓裏,就留在那吧。”
“好。”岐應得艱難。
手上傳來的涼意讓她明白,阿鳳姑娘的手比她的還要涼上一些。
以往冬日,白風曾這麼暖過她的手。
她一時舍不得,便忘了要拿開。
如今,阿鳳的手感到暖意沒有鬆開,岐也就一直暖著阿鳳的雙手,門旁的人目睹著的眼前這景象慢慢走了進來。
來到岐的身後,勇常勝隻能看到岐的背影。
白風給的劍被她靠在了床邊。
他見床上躺著的女子麵容雖然端正,但麵色和岐相比虛弱得看不下去,生怕多看了一眼便也會染上這病,低著頭問:“岐,她得的什麼病。”
失禮了一回,現在又一回。
岐忍著怒氣回:“沒病。”
勇常勝誤以為岐是想起女子的病便會心煩,就把沒病聽成了別的病。
梅病。
那可是一種花柳病。
勇常勝懷疑聽錯,又仔細盯著阿鳳看了看,眼前的這女子就是一戶尋常人家的女子,相較街上的那些女子還顯得知書達理一些,怎麼會患上這種病的?
難道,這種病也不一定是因為那個才會患上的,那看來,為了不想得病就守身如玉,也是不保險的。
換言之,守與不守都不保險。
阿鳳任由勇常勝沒有禮貌地直視著,沒有躲閃也沒有不好意思,臉上反而揚起了笑意。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也是岐姑娘的朋友,日後,阿龍當上了除妖師,也還要靠這個饒幫忙。
“勇常勝,看什麼呢。”
岐回頭喊道,勇常勝這才回過神。
勇常勝想了想,道:“阿鳳姑娘和岐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相似。”阿鳳忍不住笑了,“我哪能和岐姑娘相比,要相似,我和阿龍眉眼間倒是有相似的地方。”
勇常勝立刻搖頭:“我的不是外貌,而是這裏。”他抬起劍,握住劍身用劍柄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心?”阿鳳疑惑。
岐也不明白勇常勝到底要些什麼,不想打擾阿鳳休息,便朝他沒好氣道:“有話就直。”
勇常勝麵向岐實話道:“阿鳳姑娘和你有一點相似,那就是,你們就算穿著尋常的衣服也能有著不尋常的韻味。”
當時的岐身穿九等除妖師的衣服,在一眾雞群中也隻有岐看得最順眼。
可別的除妖師當上了更高一等的除妖師,紛紛迫不及待地換上了好看的衣服,岐卻換成了這樣的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
該怎麼,第一眼很失望。
第二眼,很失落。
第三眼,看著看著也習慣了,習慣了那種失望又失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