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1 / 2)

關於前世是否要告訴人,林貞猶豫了一整日。已過去的事,說也沒意思。隻是事到臨頭方想起她的方式與此時不同,甚至說是南轅北轍。倒不是說要個解釋,孟豫章還年輕,注定了要外放很多年,婆婆不可能跟著,真跟著他們過活也管不住——林貞在內宅是一家獨大,她沒有解釋的迫切需要。但她也需要支持,太多的事,繞不開孟豫章。問題又繞回來,她怎麼用最小的代價說服動孟豫章?孟豫章再年輕,也是不好糊弄的!至少華夏的醫書裏,真的從不曾記載過有產婦馬上可以洗澡這一條!

思來想去,林貞還是準備以誠相待。

孟豫章乍聽到“前世今生”四個字,還當林貞又看了甚話本子,猶在調笑:“說來聽聽。”

林貞瞧他神色便知他沒當真,苦笑道:“這事兒是真的。”

“呃?”

林貞忽然全身一軟,無力的靠在床頭,一臉懷念:“我的前世,比話本裏的天宮還好。”

孟豫章想了想便問:“公主?”

林貞撲哧一笑:“比公主還強些,也是獨生女兒。那會兒不像現在一樣講究甚傳男不傳女。雖對女子依舊不公,可女子男子皆一樣為官做宰。當時,好幾國的首輔都是女子,我們也有過女子入內閣的。”

孟豫章不由問:“西陲女兒國竟是真的?”

林貞搖頭笑道:“我那會兒,咱華夏還不算最強的,唔,強國之列吧。比咱們繁華的好幾個哩。他們亦是大國,首輔乃民眾選舉而得,好似宗族公推一般。”

林貞且不敢說皇家的事,孟豫章已是呆了!

林貞又道:“不說這個,我想說的是,那會兒產婦很少死。難產了沒事兒,剖開肚子把孩子抱出來,再把肚子縫上,隻需一個月就活蹦亂跳了。死在產房裏的產婦……。”林貞搖頭,“在我們看來,是事故,是倒黴極了,還是傳說……一般人隻在新……呃……邸報宮門抄之類的地方能看到。”

孟豫章淩亂了,但還是抓住重點:“華佗再現?”

“我們管那個叫科技。”林貞眼睛泛酸,“至少我們的國家,已幾乎沒有餓死。隻要不懶、不出天災人禍,也沒有凍死的。小孩子夭折,多半是意外。也有生病的,但是少。”林貞用手捂著眼睛,想念的心情幾欲瘋狂。

“還有呢?”

林貞的聲音沙啞:“很多很多,你想不到的。帶孩子的也不同。書本上做月子的樣子,幾乎與現在相反。我以前……嗯……上輩子生過。那會兒生完,我和孩子都很健康。”說著,眼淚已忍不住滑下。父母、丈夫、孩子,不管哪一個,都牽動她的心神。可以自我安慰的說至少彼此還活著。可安慰過後的想念卻非理智可控。

孟豫章伸手擦幹林貞的淚珠:“想孩子了?還有……他?”

林貞沒有說話。

孟豫章笑了笑:“想也尋常。日後有精神了,可與我說說。”

林貞猛的一抬頭看著對方!

“方才你說女子可入內閣,我便一直在這上頭繞。”孟豫章頓了頓,“讀書人沒幾個不知蘇東坡的《江城子》,既然都是人,男人懷念,女人自然也會懷念。”

“不生氣麼?”

“你現在是我的,他生氣才對吧?”孟豫章又說,“怪道總覺得你比我懂許多,分明比我小,卻事事比我強,連師父都說你把我比下去了。如今倒好,我再不用慪自己了!”

林貞一身傷感都叫他弄沒了,哭笑不得的道:“如今要我斷案也是不成的!”

孟豫章心情極好,他往日吧,總覺得林貞冷不丁的像座山,巍然不動的,致使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甚至有時覺得在妻子麵前不似夫主反似孩童。如今這等無力感倒是消了,多活一輩子可不比他強些?比他還不如,真叫年紀活到狗身上了。在見識和夫綱間,孟豫章毫不猶豫的選了見識。孟家被重創,百廢待興,迫切需要的是一個強悍的主母,而非普通女眷。真是天上掉一個餡餅,白砸他手中,如何不樂?心念一轉,又對林貞的前世好奇起來,指著放孩子的“床中床”問:“這個也是那邊兒的?”

氣氛陡然輕鬆,林貞也笑道:“是,那會兒有個地方叫TB,甚都有買。號稱隻有你想不到,沒有買不到的。唉,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還有一事要對你說哩。”

“何事?”

“每日早起和下半晌,你都留一刻鍾與我。”

“嗯?”

“我要給孩子按摩,你在一旁奏樂。或是我彈你來弄孩子。”

孟豫章點頭:“此乃小事,但有何益?”

“忘了。大致是讓孩子安穩點兒的意思。許多孩兒哭,都是不安上頭來的。”哦,對!還有缺鈣!林貞憂鬱了,她上哪去弄魚肝油!少不得略曬曬了!

孟豫章還記得方才林貞說的話,心裏認定若照搬那邊的法子便能保住孩子不夭折,那還有甚猶豫?忙點頭道:“好,好,明日我回來,你把那些竅門都說說,你說我寫。日後好傳下去哩!平日裏婦道人家說話,你也同她們說道說道,真是行善積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