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彈琴,也不會吹簫,更不彈什麼琵琶。”我急急的申辯,似乎要擺脫什麼,可是,我擺脫得掉嗎?最終,聲音怯怯的,我問,“那麼,跳舞,算嗎?”
她們麵麵相覷,最後卻是不知道的搖搖頭,但因我的問話受了啟發,青鸞姐姐道:“你會跳舞?莫非你便是盛傳的舞魁?”
我點點頭,表示默認,但也有些小小的奇怪,舞魁嫁給首富的事兒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但姐姐們看似並不之情。
雲念姐姐似看出了我的疑惑,道:“我們天天待在院中,竟不曉得妹妹就是技壓群芳的舞魁啊!”
我艱難的笑了笑,道:“或許,正因為這舞魁,相公才會娶我的吧!”
一下沉寂了,青鸞姐姐複又回到位上,撥弄著琴弦;雲念姐姐也拿出蕭,與琴聲相呼應;我的淚一滴一滴落下,揮灑衣袖,隨著那樂聲舞動。
曾以為,能讓我的舞蹈不寂寞的隻有鳴兒的歌聲,後來以為,落文的笛聲將我的舞蹈醞染的繁盛實屬難得,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那被遺棄女子的樂聲才最哀婉,那份哀婉才是真正的屬於我。
一曲罷了,姐姐雲念道:“你的舞那樣的攝人心魄,我相信,你與相公才是最般配的。你們會長久的。”
一個女子,對著自己的情敵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需要多艱難?可我不明白,我與相公的長久與我的舞姿又有何關係,這與我不明白相公或許會是因我的舞蹈娶我一樣。
我借口累了,便告辭回房,走至半路,發現娟帕不在,便回路去尋,便聽到姐姐們的交談,花枝將我的身影遮住,她,們沒有發現我。
“姐姐,你又何必騙她呢?”青鸞姐姐說道。
“我不想騙她,這隻是我的希望罷了。”雲念姐姐帶著歎息說道。
於她們的對話,我是不明白的,騙我,她騙我什麼了?於是,依舊靜靜站那,悄悄聽她們的對話。
“哎,當日,我過門,您也曾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你說過我與相公會天長地久的,可是,才短短的一年……”青鸞姐姐說了一半,便已歎氣結束。而我的心也慢慢明了了。
我與落文是不會長久的,雲念姐姐的話都是騙我的,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麼,透過落文的眼眸,我能看到他的真心,那為何我們不會長久?
畢竟,這些隻是猜想,所以,一夜過後,最終決定將姐姐們的話忘掉。我守在家裏,日日搬著手指等待著相公的回來。
但我先等回來的,竟然是鳴兒。
沒有落文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單調,不小的園子也因日日的閑逛而變得無趣。坐在庭中,閉上雙眼,感覺微風拂麵。但一陣窸窣之聲驚了我,睜了眼,便看見黃嫂的兒子七兒正拿著弓箭射鳥兒玩,本想一笑置之,繼續眯眼小憩一會。但無意中的一瞥,七兒對準的那隻鳥……我慌忙起身,飄然一躍,已然到了他麵前,一把打落了他的弓箭,七兒呆呆的看著滿是惱怒的我,突然抽泣起來,喊我:“小夫人。”帶著委屈。
畢竟,他隻是一個十一二三歲的孩子,我這一舉動將他嚇壞了,本想好言安慰他的,但一想到他手裏的弓箭對準的是鳴兒,一想到他們這些人肆意的殘害花鳥,我隻轉了身,說:“別再來園子了,走吧。”
而後轉身,看見鳴兒站在我的麵前,小心翼翼的喚我:“姐姐!”
我忙上前,緊緊拉著她的手,久久不能言語。
我們牽著手沿著湖岸慢慢的走,從長出新芽的柳條間穿梭著。鳴兒拉著我的手緊了緊,道:“姐姐,其實你早已知曉,是嗎?”
我卻用另一隻手指著柳枝間的一隻黃雀兒,道:“你看那鳥兒,多美。”
“姐姐覺得鳥兒好看嗎?”她的話裏複有了氣息。
我停住腳步,轉身,鬆開拉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肩說:“世上,不是隻有人,一山一水,一樹一木,一花一草,一鳥一石……都有著他們各自的生命,他們的生命與人相比,毫不遜色,甚至人所不及。”
但她依舊問:“但是,我連山山水水不如,因為,我是妖。”
她害怕,害怕我知曉了她的妖的身份而離她疏遠,可是,她還不知我自己亦是妖,與她一般。我自認為自己的出眾是世間凡人無法匹及,可事實上,妖,是連這些花花草草都比不上的,更別說人。
“妖又如何?”我生氣了,聲音愈大了幾分。
“姐姐!”也因此,她更害怕,卻又不知如何勸慰。
“妖又如何?”我放緩了聲響,又徐徐說了遍,後將事實說出,“如果不是為妖,你又怎能這樣簡單的找到我?其實,我與你一樣,也是妖,可那有怎樣?那麼多的凡人與我比舞,有的隻是矯揉造作,唯有我,能舞出舞蹈真正的生命,那麼,為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