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幕:微笑在三月的春風(1)(2 / 3)

“柳莎你看,前麵那兩棵樹!”猛然間,那一大一小兩棵落葉鬆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為什麼一棵那麼大,一棵那麼小?”柳莎詫異地問我道。

的確,它們的懸殊太大了,——外麵那一棵,僅有我的手臂那麼粗,而裏麵那一棵,卻足可以和我的身體相比。

“這是我十二歲的時候栽下的,”我們快速地來到樹下,“那時我還在讀小學。”我對柳莎介紹說,“當年我和我哥帶了一大批樹苗到山裏植樹,可遺憾的是大都沒有成器就死掉了。”

柳莎望著我,苦笑了一聲,“這不會是唯一的幸存者吧?”柳莎歎著氣問我道。

“應當是吧!:”我點點頭,“那天哥哥在前,挑了一棵最大的樹苗栽在這個向陽的地方,而我不得不挑了一棵瘦弱的樹苗栽在那個僻冷的地方。”我撐著那棵大一點的樹,“可到頭來,占了天時地利的偏偏不幸地守著弱小,而原本既不占天時,又不占地利的它卻變得這樣挺拔威嚴了。”

柳莎沉默了,似在思慮著什麼。

“植樹本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可哪知這竟成了我對我哥最深刻的記憶。”我繼續對柳莎道,“兩年後,我上了初中,而他卻在異鄉帶著他的追求與夢想永遠地去了!”

“悲觀離合總無情,也隻能夠流著淚到天明了,”好半天,柳莎才歎了一口氣,安慰我道,“有這棵樹在,隻要我們常來,也不枉了咱們為他弟妹一場。”

第一次帶著柳莎回家,我怎能留給她那麼多的憂鬱和悲傷呢?我不忍心看到柳莎哀傷,便忙消去了心中的憂苦,微笑著道:“好了好了,不提這事了,咱們還是加快步子回家吧。”剛走出幾步,又不禁想起了大學時候的那個“野林居”來。“柳莎,是不是有興趣到那‘野林居’看看?”柳莎聽了高興,忙點了頭,“以前我聽夢兒和友薰講起過那‘野林居’的傳奇,其實早就想去看看了。”

家鄉的柏洞路並沒有修到“野林居“,——那裏隻屬於我自己——我的情,我的愛,我的瘋,我的狂。去“野林居”的路雖有些坑挖,但輪椅也還勉強可以從林中穿過。不多時,我們便到了“野林居”。雖名為“野林居”,但實質上隻不過是幾根腐爛得幾乎不能算是木頭的椽木,還有幾棵曾被鐵絲扭過的、有著深深印痕的大樹。記得那時候,這幾棵樹都還不大。

“你的那部《回首》就是在這裏完成的?”柳莎驚詫地望著我,問道。

“嗯,不過那時候比現在排場得多?”我簡直有些興奮,“你看那塊石頭,那時候要不是它,我這個棚恐怕就搭不起來了。”

“什麼時候若有了條件,我倒也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柳莎笑了笑,“說不定也可以寫出一本書來。”

“我也這樣想,隻怕思思不會同意,——畢竟咱們都是四十歲的人了!”我說,“這裏夏日的蚊蟲可挺多的!”

“你那時不也是偷偷地在這裏搭的一個棚嗎?你能我就不能?”柳莎望著我,“這事咱們就今後再說吧,說不定你父母已等得急了呢。”

從“野林居”回來,便又到了柏油路上,我和柳莎仍一路聊著,一路笑著,直到陌頭轉彎的那個地方。繞過那個尖角,前麵便變得開闊了。“那味道——好香!”突然,柳莎興奮地挺身向前看了看,“前麵是不是有果林?”柳莎問我。不問則已,一問了得!柳莎的一問,不禁讓我想起了十七年前才誕生的“萬花園”來。那一年,由於自己寂寞難耐,孤獨無依,加之閑居在家,有比較充裕的時間來料理自己的事情,因此最後便陰差陽錯地經營起這個萬花園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我都一如既往地堅持每天栽上十棵果苗,後來又弄來各種花草小苗數千種,悉數栽在這個園子裏麵。沒承望十七後,竟會這樣意外地重回故園。“沒錯,前麵的確有個果園,”我有些激動,“咱們過去看看吧。“再轉過一個彎角,那絢麗而又柔和的果木林便盡收在眼底了,——花兒的芬芳浸染著新春的暖意迎麵撲來,似要將我帶入仙境,似要攜我暢遊天堂;那不是人間的樂園,而是神仙的居所;那不是我當年栽出的果園,而是上天賜予我的溫馨;那不是生長在幽幽的林間的竹枝柳翠,而是孕育在我心中的柔意綿綿;那不是清風中的搖搖曳曳,而是在我內心深處的手舞足蹈;那不是豔陽下的沙沙細語,而是我記憶中的無限的心的訴說。——聽,那裏不隻有微風與嫩葉的私語,更有流泉的清脆的叮咚;那裏不隻有春燕與花蕾的嬉笑,更有柔柔的山流的潺潺……“哇,那邊還有泉水!”柳莎顯然激動了,“沒想到這裏還有這樣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