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醫用消毒水味灌滿鼻翼,我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
細碎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到昏暗的房間裏。我看到沙發上坐了一個人,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我當然不會白癡的問他這是哪兒。紀路正低頭看手機,抬頭看到我醒來,走過來站在床邊。幫我掖好滑落在床下被子,說實話我有點受寵若驚。
“好點了嗎?”他輕輕皺皺眉頭,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我準備開口,卻發現聲音沙啞的不像話。隻好朝他搖搖頭,他把手搭在身旁的椅子上,“感冒加上扁挑體發炎,就不要說話了”。
我悄悄的瞥了一眼豪華的房間,微波爐,冰箱,沙發,電視,還有個小廚房。嗯,真是應有盡有,我啞著嗓子說“紀總,我這能算工傷嗎?”。
他被我的話給逗笑了,挑挑眉梢。風和日麗的說“不能算工傷,但錢不是我付的”。
我吐吐舌頭,在心裏腹扉。誰這麼大方。
他順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走,到飲水機旁接水。背對著我“是安亦墨,看起來還挺緊張你的”,他聳聳肩。
徑直走來伸手把水遞給我,我雙手捧著水杯,眼圈在水蒸汽的氤氳中紅紅的。不是……他嗎?
所有的希翼瞬間都幻滅。我很失望,又嘲笑自己對他還念念不忘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吸吸鼻子,抬起頭悶悶的說“或許是我也救過他,他知恩圖報吧”。
紀路疑惑的“嗯”了一聲。喝了水之後我的聲音漸漸複原,便把偶遇安亦墨並救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他耐心的聽著,我把杯子裏最後一口水喝完,輕鬆的說“就是這樣,很狗血是吧”。
他接過我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沒看出來,你還挺熱心的”。
“紀老大,我媽說多做好事才能積攢好運。”
遇到陸言楚已經用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好運,所以我再也沒有運氣和他相守。現在我要慢慢做好事,積攢足夠和他在一起的運氣。
他伸手揉揉我的頭發,勾勾嘴角,“還挺封建的。”
我避開他的手,義正言辭的說“男女授受不親”。他偏執的把手放在我頭上,“我照顧你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那時候我昏過去了,你照顧我是應該的。”
他好笑的點點頭,偏頭問我“那你說說,我為什麼無償應該照顧你了?”。
“你是我老大啊。我是因為公司才會生病的,再說我是你助理,如果我有事你工作就沒有那麼方便了。你工作不方便就會影響公司業績,影響公司業績。公司就會倒閉,公司倒閉幾千人就會失業。”今天才知道我邏輯思維很強大。
他鄭重的點點頭,好看的側臉染上明媚的陽光,“道理還挺多的。不過你怎麼在街道上暈倒了,幸虧安亦墨跟著你,否則……”。
他還沒說完,我突然想起今天有簽約儀式,急忙問“今天的簽約……”。
“推遲到今天下午了。”
我茫然的問“為什麼?”。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時間,風輕雲淡的說“陸言楚好像回c市了,今天下午才到”。
我回過神後,他已經拿起放在沙發上的衣服,把襯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處。對我說“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我慌忙的問“你看到,我手上的傘了嗎?”
他開門的身形頓了頓,轉過來輕笑著說“就是那把你昏倒後還一直緊握的傘嗎?”
我緊張的點點頭。
他抿抿嘴唇,似乎在努力思考。“你的傘,好像在安亦墨那,”,停了一下又說“真是小朋友啊,有傘居然還渾身濕透了”。
我訕訕的笑了笑,他利落的關上門,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