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本以為我命休矣，哪想到一旁的小孩兒居然開口阻止，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到底是小孩子，不忍殺人！
端木離冬走到桌前，點上油燈，比之剛才看的更加清楚，特別是殺手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慶幸神色。
至於手持長劍的白衣人，容貌俊秀除塵，氣質出眾，就算此刻穿的是最最粗糙的麻布衣服，也無法折損一分。這個人，正是之前明東京城的端木公子——端木涼。
他自然也沒有錯過殺手麵上僥幸神色，長劍依舊架在那人脖子上，絲毫沒有撤下來的意思。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端木離冬年幼無知，才會這樣做。他正欲說話，卻看到那孩子眼睛裏藏著一抹狡黠，很快又消失在昏黃的燭光裏。
“殺人不好，放了又怕他再行不軌……”端木離冬唇角帶笑，偏著頭做思考狀，眼見那殺手和端木涼一起盯著自己，複又道：“不如廢了他的功夫，也好讓他以後不能害人。”
“你——”
黑衣人一聽，目露驚恐之色，他活到現在，唯一倚仗的就是一身功夫，這要是被廢了，那是比殺了他還難受。其他先不說，就是三皇子那裏，也不會留一個“廢物”。
利落地將黑衣人手筋腳筋挑斷，劍入鞘，端木涼有些心情複雜地看了端木離冬一眼，果然端木府裏就沒有良善可欺的人，即便隻是一個小孩子。可無論如何，他已經做了決定，不管端木離冬是個怎麼樣的人，都不會再改變——
看著黑衣人狼狽地走出房門，端木離冬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剛想向端木涼道謝，就見他撲通一下跪在自己麵前。
“多謝四小姐，讓我父免於曝屍荒野，又著人幫我贖身。端木涼無以為報，願終身為仆，跟隨左右。”
即便是跪在地上，說著這樣的話，端木涼始終不卑不亢，氣度不減。他做出這樣的決定隻為報恩，內心並沒有真正的臣服。
“為仆倒不必，隻麻煩端木公子護送我和小棒頭到北齊，三皇子目的沒有達到必然不肯罷休。”
端木離冬不假思索地道，讓端木涼給她做仆人，豈不是折殺了他？
見她態度堅決，端木慶也沒有刻意堅持，隻在心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要護得她周全。
“不早了，你先到小棒頭房裏湊合一晚吧！”
經這麼一折騰，已經是後半夜，端木離冬雖然被嚇得沒了睡意，還是要勉強自己好好休息，畢竟明天起就要趕路，必須盡快離開西陵。
“為了保證小姐安全，我還是留在這裏的好。”
端木涼隨意在桌邊坐下，並沒有出去的打算。雖說男女授受不親，這畢竟是非常時刻，再者端木離冬也還是個孩子。
“……”
端木離冬不同意，本想說這樣太委屈你了，可看到端木涼下一刻已經進入閉目養神的狀態，也隻好作罷。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想到以後睡覺的時候房裏都要多個男人，還是覺得百般不自在。這事，還是以後慢慢同端木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