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2 / 2)

嘴角無意識的抽動著,他攔住我,握在手裏的湯匙被迫靜止下來;怔怔的看著他以冰冷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小小的透明的一滴在他的指尖上顫動著,緩緩納入口中,“好鹹!”他說。

唇上扯動出神父般悲天憫人的笑,他繼續道,“姚安桐是站在哪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站在哪一邊?左邊?右邊?還是中間?也許走兩邊可能會跌下去摔死,而走中間會被車撞死,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你的人生,就是死,你也要死的明明白白不是!”

他目光中的了然深深刺痛我的眼睛,怔怔的看著他好久,突然反手抓起他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直忍著的情緒瞬間崩潰,放肆的嚎啕大哭起來。“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我哪邊也不想走!”

……

那天姚安桐再沒有講過任何一句話,隻是任我抓著他的手一直哭到聲嘶力竭,然後沉沉睡去。

醒來時人已在家中自己的床上,我對自己是如何回來的毫無印象,父親也是隻字不提;甚至連姚安桐,若非後來在他手上看到被指甲抓傷留下的傷痕時他有些微的情緒流露,麵上都是一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的風平浪靜。

左邊?右邊?還是中間?

他那天說的話清清楚楚響在耳邊,我卻隻能無奈地扯動唇角露出稍嫌苦澀的笑——的確,不是我不想選,而是無論選哪一邊,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知為什麼,父親對我和姚安桐驟然緩和的關係並沒予以任何的刁難反對,我在詫異之餘難免有些疑惑,難道他就不擔心姚安桐會成為第二個杜睿添嗎?

深想想不禁啞然失笑,父親果然是最了解我的:我的熱情,恐怕一生中隻能燃燒一次的吧!

許是為了讓我少些胡思亂想的時間,姚安桐給我派了新的工作:逐日兩年前跟海外的一家製藥廠洽談獨家代理他們的成藥和保健品,談判過程非常順利,合約簽了;定金也付過了;貨物由海關發過來卻正好趕上國家加大對保健品的監管力度!於是批文一拖再拖,到現在還沒有結果。那批價值不菲的藥一直在海關壓著不說,眼看著保質期就要過了一半,本來是一本萬利的買賣眼看著就要爛在手裏了。

姚安桐對我的要求非常簡單:拿下批文,或者疏通海關那邊,把貨提出來!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並不複雜的任務卻把我難倒了。不是別的,單是與人周旋這一項,便是我的軟肋。

連著跑了幾天的藥監局和海關,事事沒有進展不說,自從接了這個工作我便天天失眠,即使睡著了也是整夜的說夢話;嘴角更是起了一圈的火泡。

父親和姚安桐最初還能泰然視之,直到有天我居然在他們兩人談話的空當捧著飯碗在餐桌上睡著了,他們再坐不住了。

“安桐,不是說有其他要緊的案子要給蓂子做嗎?”父親向姚安桐遞著眼色。

“是!是!”姚安桐忙不迭的附和著,“人事部下年度的升遷考核正急等結果呢,明天我就把檔案調過來給大小姐看。”

我的拗性子人所周知,心裏明鏡似的,知道他們是怕我麵子上下不來所以故意找藉口。但這更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狠狠咬著牙,恨不得把牙齒都咬碎了,倔強的搖著頭。“不!”我說,“我一定要把這個案子辦下來!”

“爸,”定定的看著父親,不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我說,“如果兩周內我還是辦不到,就給我安排相親吧!”

麻木的扯動一邊唇角露出無所謂的笑,無視一旁的姚安桐不讚同的眼神。

左邊,右邊,還是中間?

他說的對!無論是哪一邊,這條路終究還是要走下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