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張媽媽都是有年紀有福氣的老家人,甚得林如海信服,其二兩位媽媽身體硬朗,有閱曆,仆婦幫襯著,也極合適。可是林如海一進產房聽到媽媽這樣說來,卻是大吃一驚,
不會吧!連體怪胎?!林如海為官多年,偏門左道見識不少,一下子懸起心來——
隻聽李媽媽笑咪咪的說:“等我們一看,唉呀,兩位小姑娘的手裏扣著一對玉環,這會子還沒鬆開呢?”
林如海聽的一驚,簌地掀開繈褓,隻見兩個女嬰並排而臥,兩手相牽,乍一看是兩隻小手扣在一起,再一端詳,是小手摳住一對白玉連環上,姐妹各執一枚,玉環既小,小手亦腴,又都是一般的白皙柔潤,所以看來,就是姐妹牽手的樣子。賈氏掙紮著急急的給小女兒們蓋上小包裹,嗔怪林如海不知輕重,使孩子著了涼。
林如海又驚又慮,看看孩子,又看看愛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賈氏看到丈夫這個樣子,幾分不滿。“夫君這個樣子,原來是不高興嗎?敏兒知道自己沒有誕下男丁,愧對林家列祖列宗,可是這一雙女兒,好歹也是你我夫婦頭生的孩兒,夫君就不歡喜嗎”
林如海連忙安慰愛妻:“敏兒,你知道為夫不是這個意思,你為我生下這樣可愛的女兒,我真的喜歡的緊。可是這玉環——實在讓我——”
“有什麼可吃驚的!夫君忘了,兩年前我娘家侄子可就是銜玉而生的啊。當年京城好大的新聞呢!”賈敏拍拍女兒,嗔怪道,“夫君,生有異相的孩子多了,家人隻有歡喜的份兒,海哥你卻是呆呆的樣子。”說著,賈敏一雙秋水飄過來,三分嬌嗔七分揶揄,“還是說夫君疑我,做下那等愚婦行徑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你我夫妻相知,我怎會疑你?敏兒,我實在是歡喜的傻了”林如海連珠兒般的逗賈敏開心,賈敏本就得意,生氣地樣子也就裝不下去了,低下頭微笑,蒼白的秀臉上染上幾分紅暈,讓林如海不覺得想湊過去,又不好意思。
張老媽媽看到兩夫妻親熱,心裏極高興,就湊趣說:“可不是,太太娘家侄子是有大福氣的,咱們家小姐也是有大福氣的,看咱家姑娘,生下來白淨的和花骨朵似的,這樣的嬰孩可是少見,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聽算命的說,這樣的孩子都是有來曆的,天生福貴命。咱兩位小姐眼見的美人,老爺必定比過謝東山,找得東床快婿!咱姑娘也作個一品夫人!”說笑一陣,就喜氣盈盈的要帶著下人料理事物,讓小兩口說點私房話。林如海忽的正色吩咐,對外就稱林府新誕孿生小姐,下人們多發一個月月錢,但小姐環玉而生的事情不許外傳,否則嚴懲不貸!又格外叮囑了兩位老媽媽千萬約束下人一個字不許外傳。
待人下去,賈敏向林如海疑問:“夫君,你此舉是有深意?”
“這也是為了女兒好。”林如海把妻子臥好,蓋好被子,也給女兒掖掖本已包好的繈褓,接著說,“兩年前二舅兄喜得貴子,我雖然為他高興,卻也暗自擔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是誰都懂。侄子他雖然天生稟賦,卻也不能保他一世平安,大家子就算沒有什麼事也要防著小人們詆毀,有了這起子事,不知會讓誰惦念。再者凡天賦出眾者,莫不被世人寄予厚望,但成材者能有幾人?成材固然美名遠播,反之則必為笑談。你我這雙女兒,環玉而生,真真祥瑞征兆。可是身為女兒,這樣的美名不是什麼幸事。自古紅顏多薄命,多是因為人心叵測。我們的女兒,不求什麼美名,不求什麼才名,身負祥瑞的名聲更是罪過。平安健康,好好長大,嫁個好人家,和和睦睦過日子才好。若是有人傳誦我林如海生了一對身負祥瑞的雙胞胎,哪裏會是什麼好事情?”林如海心裏想,野史裏楊玉環就是生來帶著玉環,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