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小出江湖(2 / 3)

毫不猶豫地,小桂帶頭鑽進石罅。

穿過那道僅見一線天光的裂罅,眼前為一塊奇石環立的平地,平地上數棟房舍,俱以山岩及鬆幹所築成,別有一股堅實沉穩的風味。

此時,峰頂上風勢略緊,吹得薄霧四下穿繞,來去無定,更為眼前石屋增添幾許飄逸氣息。

小桂一縱已至廈前,尚未入門,便已扯起嗓門,大聲嚷嚷:“師父!出現緊急情況啦!”

一邊叫嚷,他腳下不停的衝入主屋正堂。

他那師兄見他竟如此性急,不由得頻頻搖頭,苦笑不已。

小桂進屋之後,但見屋中無人,不禁納悶地搔著頭,咕嘟道:“奇怪,師父哪兒去了?他沒說今天要出門呀!”

這時,小桂的師兄也已進入屋內,同樣奇怪自己師父跑哪兒去了?

小桂自師父平時坐的竹榻上,拾起一紙素箋,瞄眼之下,忍不住哇啦驚叫:“師兄,師父留書出走啦!”

他師兄忙不迭擠過來。

隻見柬箋上寫著:“客途、小桂二徒知之:玉屏峰上,為師之誌年知交隱醫江水寒命中遭劫,為人所囚,需汝二人速往解救。此去,爾等涉入江湖風波,路途凶險.唯盼吾徒加意小心,謹防詭計,尤其小掛,命中注定,多恩怨是非與殺劫,染血或已不可避免,切記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趕盡殺絕,以免有違天和,汝二人見此留言.為師業已西行訪友,短期之內,不再回來,汝二人收拾妥當,可徑自下山,無需等候為師。此去千裏路遙,吾師徒自有再見之時,江湖險惡,吾徒宜自小心謹慎。切記!切記!”

師父十月手喻”

看完信箋,小桂和客途二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怎麼會這樣?”小桂茫然苦笑道:“師父真的狠得下心,把咱們倆就這麼踢出山去啦?”

客途無奈道:“師父會做這種突兀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咱們還是聽話,收拾收拾,準備下山吧!”

“也罷!既然木已成舟……”小娃一掃消極之態,嘻嘻笑道:“咱們也隻有乘舟揚帆,到外麵的花花世界闖它一闖啦!”

他和客途對望一眼,兩人難掩即將下山的興奮,忍不住一陣咯咯直笑;隨後,各自回房,便循著下山的路徑,離開居住了十餘年的峰頂石屋……

小桂和客途上了蓮花峰,沿著僅有足寬的險峻小徑,一路西行,凡再降升,時而循徑,時蹬疊級,繞過層曲奇詭的羅列峰林,終於來到四麵岩壁環聳的玉屏峰。

他們倆正頭痛著該往何處去尋找隱醫江水寒的住處,一抹輕談到幾乎難以令人察覺的黃色煙霧,自二人所立左側的深塢中,若有若無的飄出。

他們二人對望一眼,振臂朝那深塢撲去。

隻見深塢之中,山石皆緊,獨有一青石如龍婉蜒塢中,龍首處垂空尺餘,竟有水珠下滴,煞是神奇。

就在這青石傍,一棟雅致茅廬靜靜地停立於夕照之下,仿無人煙。而那抹幾乎不見的黃霧.便是自後屋的煙囪裏,斷續飄出。

“哇!”小桂讚賞道:“我以為咱們蓮花峰已經是夠美的啦!沒想到這裏也別有天地嘛!”

客途嗬嗬一笑:“我聽師父說,這位隱醫所住之處,取名青龍軒,我隻道是隨便叫叫的,沒想到真有一條青龍在這裏。”

他人二人援下腳步,慢慢朝茅廬行進。

兩人邊走邊轉頭朝四下打量。

小桂喃咕道:“師父信上提到說,隱醫爺爺被人所囚,顯然已經不在此地。不知道這股黃色警訊,究竟是誰發出的。”

客途朝四周望了望,攢著眉道:“小桂,你覺不覺得這裏好像太沉靜了些?沉靜得近乎死寂。”

小桂點頭同意道:“這裏的氣氛詭異一些,不像是好路數。”

“小心點!”客途提醒道:“師父在信中一再交待,咱們往後的路,可得千萬謹慎。依我看,約摸就是指從現在開始啦!”

二人不覺地放輕腳步,幾乎是躡著手腳,來到茅廬前。

茅廬的門扉半掩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和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自屋內飄散出來。

小桂和客途不約而同皺了皺眉,客途上前一步,掩向門側,輕輕一推,竹門“伊呀”而開。

小桂探頭朝裏瞥望,未見任何異樣,便朝客途搖了搖頭;二人這才一起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一進門,隻見地上一灘濃稠的血漬尚未幹透。

這道血漬一路朝屋後拖曳過去,顯然是受傷之人掙紮著朝裏麵爬行。

他們倆循著血漬來到廚房,隻見一名花甲老仆僵臥在灶口,一隻手猶擱在灶門內,已被燒得焦黑。

他們倆趕上前去,輕輕翻過屍體。

客途難過道:“這人應該就是平時服侍江爺爺的老仆人江福,他一定是在江爺爺遭劫時被滅口的。隻是他拚著最後一口氣,爬到這裏來施放煙霧訊號,好通知咱們青龍軒有變。”

小桂檢視屍體上的傷口,恨聲道:“一刀刺透心髒,下手利落;顯然行凶之人功夫不差,而且心狠手辣。”

客途放下屍身,沉聲道:“江福死了.江爺爺失蹤,咱們無法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什麼事,不如四下找我,看能不能直到一絲蛛絲馬進。”

他們倆分開身,在屋裏屋外掛尋了半天,卻沒找到任何線索。

眼看著天色漸暗,他們二人隻得放棄搜查,找了處地勢較高的位置,合力將老仆江福埋葬。

小桂和客途二人在墳前默禱道:“江福爺爺,你的主人失蹤了,我們也找不到什麼線索,不知道他到底被什麼人.帶到什麼地方去了。隻有請你在天之靈保佑,指引我們,早日找著他,將他解救出來。”

是夜,他們二人便在青龍軒休息一晚。

隔天清晨,空氣中還留著夜裏的涼例,林間晨霧尚未消散,小桂和客途即已離開青龍軒,趕赴茫茫前程。

路上,他們經過幾處茅庵。

打聽的結果,庵裏的僧道都說最近沒有瞧見有人從山上下來,他們兄弟倆是唯一的一對客人。

他們二人百思不解之下,總算開始見識到江湖人物的“神出鬼沒”是怎麼一回事了!

數日後——

他們倆終於離開黃山山區,沿著坦坦大道,朝有人煙的市集徒步而行。

小桂抬眼瞥了眼惡毒的日頭,揮汗道:“師兄,依你看,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咱們要如何打聽隱醫爺爺的下落?

客途揚著後腦勺,頭大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若是照師父在信中提示的,咱就應該先設法進入江湖再說。”

“問題是……”小桂噴舌道:“江湖在哪兒哩?咱們到底要如何投入法?”

客途苦笑不已:“別問我,我還是不知道,以前在山裏師父什麼都教,就是沒教‘江湖’這玩意兒!你叫我怎麼回答你?”

“師父也真是的。”小桂發著牢騷道:“要走也不把事情交待清楚,莫明奇妙就把咱們放生出來,這豈不是叫人前途茫茫嘛!”

客途尚未答話,肚子突然“咕咕”直響。

他嗬嗬失笑:“你聽,我的肚子說話了,它說‘待會兒進城,你們不用忙著入江湖的事,倒要先忙著祭五髒廟。嗬嗬……”

“說得挺實在的。”小桂嘻嘻笑道:“不過,前幾天咱們都是靠著幫農家打工,才換了幾頓飯吃,身上一點盤纏也沒有,待會兒進城,要如何祭五髒廟?”

客途想了想,笑道:“這簡單,大不了再餓一餐,咱們在城裏先打個零工,賺點銀子就是了。”

小桂頷首道:“也隻好這樣嘍!反正在咱們想出該如何進入江湖之間飯還是得吃,就先想辦法賺些路費好了。”

隨著他二人無心的閑扯,高聳的城牆已出現在路的盡頭。

小桂這才注意到,黃土道上行人已逐漸增多,更有牽著驢子馱貸的,或是推著獨輪板車載東西的,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熙來攘往。

隔著城門還有一大段距離,小桂他們便已隱見人城的人排成一隊,不知在等什麼。好奇之下.他們向身旁經過的獨輪車夫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想進城,還得檢查有沒有路條才能通行。

“這下可麻煩了!”客途傷腦筋道:“咱們身上哪來什麼路條,沒有路條怎麼進城?”

小桂眼珠子一轉,已經有了計策:“大不了不走正門嘛!就憑咱們翻山越嶺都能如履平地的本事,道還會翻不過那道牆?”

“翻牆?”客途忍不住嘿嘿失笑道:“沒想到咱們俠客還沒當,就先幹起梁上君子來了!”

他若知道,多數的俠客也都是用小桂所提議的方法,進出牆門,大概會笑得更愉快。

他們二人既是決定翻牆而入,自然趁著距離城門還有段路,就轉向人煙稀少的田郊,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登牆拜訪眼前這座大城。

轉了半天,他們終於好不容易在城南郊外,找著一處荒涼無人,而且城牆上藤摹蔓生的好地方,輕鬆地攀藤越城。

他們倆躍下的地點,正巧在一座荒蕪的大宅院旁。

小桂指著大宅院,咯咯直笑:“師兄你瞧!咱們晚上住的地方有著落了!就算待會兒咱們賺不到錢,至少不用擔心要露宿街頭了。”

客途瞧了瞧大宅院,亦是甚為滿意的點頭道:“不錯,這宅子雖然荒廢了,不過屋瓦倒挺周全的。咱們晚上就來這裏休息。”

他們二人認清了目標,這才大步的朝著人聲熱鬧的大街走去。

來到街上,眼見店鋪林立,人潮擁擠,小桂不禁噴舌歎道:“哇鷹!大城大府果然不一樣,到處擠滿了人也!”

客途也是首次見識到如此熱鬧的城市,亦是瞪大了眼,嗬嗬直笑:“哇!好熱鬧!”他們師兄弟倆像對典型的鄉巴佬,一路走一路逛,一邊猶自比東指西的大開眼界。他們二人那副俊祥,可逗笑了路上不少行人。

一時之間,他們便也忘了肚子還餓著的這回事,索性順著三街六市先逛個過癮再說。

要不是客途在東大街上,看到一家糧行前,搬運的工人來來去去,他差點忘了自己還得打工,才能填飽肚子的事。

於是,他拉著小桂來到糧行前,向櫃台上的掌櫃打聽有沒有活可幹。

掌櫃的用一種不耐煩的眼光,上下打量著他們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