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從未像這樣深刻地感受到光陰似箭的含義,一晃七天便過去了,許雁峰已經下葬,許家眾人把他葬在了消聲穀,許家世世代代先人沉睡的地方.許舞風立在彎月形的墳前,對他沉睡的兒子和所有人說,會讓雁峰看到他弟弟的婚禮如期舉行,讓他安心的離去。待祭罷天台,大婚完畢,許家上下將與歸魔域決一死戰,徹底了結這場千百年來的宿怨。許舞風的話低沉而堅定,不容人有絲毫質疑的餘地。怡然看到他白色的長須淩亂的揮舞在風中,撕扯著,如同風撕扯著他白色的長袍。
怡然已經出離於焦急了,她陷入一種更深沉的憂鬱和絕望中,她的心像被什麼堵塞了,胸悶得呼吸不得。大婚的逼近和最後期限的漸臨令她手足無措又無可奈何,她不得不深藏著這個秘密,連小離也不能知道。她隻有到鷹那裏傾訴,看著鷹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安心了許多。
天氣一天天寒冷起來,空中雲集了無盡的寒氣,撒下漫天大雪。怡然絕對不會想到在這草長鶯飛的江南會有這樣的天氣,她隻能認為是溫室效應是地球最終變暖。最令她無奈的是,莊內之人似乎有天生禦寒的本領,絲毫覺察不到寒氣,而她卻在寒風中發抖,縱然漫天大雪中怒放著海般遼闊的梅林,她也無心欣賞。
“又是一個下雪的天氣。”身後有人說。怡然回過頭,看到了許雁寒正立在她身後,她猛地醒悟到機會來了。
“寒梅開了,還記得去年的香雪海麼?”許雁寒冷色的臉上竟現出一絲笑意,“走吧,且到梅亭小酌一番,別辜負了這雪梅一色的勝景。”言罷,竟不再多停,自顧自轉身步向雪幕中。
奔湧的雪花將整個世界埋沒了,怡然隻看到團團雪絨在麵前上下翻滾,許雁寒的白衣已完全隱入了雪幕中,怡然茫然的四顧,停了下來。
“怎麼?”有人在她耳畔輕問。怡然嚇了一跳,回頭看時,見是許雁寒。
“沒什麼,”怡然回道,“我隻是想到一件事,呃……聽我爹爹說,鴻雁落有一件寶物,我想看看呢,可以麼?”怡然暗罵自己笨得可以,這麼問肯定會讓許雁寒起疑啊。
“你是說七彩玲瓏玉?”許雁寒眉尖一挑,有些驚異的道,“那是人間至寶,世人皆知,難道你不知道?”
“我,我自小長在深閨,如何得知。”怡然慌亂之下不忘拽文,不禁有些暗自欽佩自己。
許雁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抬頭望向遠方:“還記得麼,那年冬季……”許雁寒幽然往之地自顧說下去,怡然卻已經凍得牙齒打顫了,她咬著牙,暗暗地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許雁寒察覺到了她牙齒相擊的格格聲,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把手給我。”怡然有些遲疑地緩緩伸出手去,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若不是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如此慷慨地伸出手的。怡然的手心向著月光,映出一種慘白的顏色,許雁寒的手懸在上方,與她的手遙遙相對,忽然,一縷綿綿的輕如薄煙的藍絮從許雁寒的手心裏流下來,在空中凝聚繚繞,又汩汩地流瀉到怡然的手心裏,彙成一汪碧藍的東西,又倏的消失,進到她身體裏去了。接著,便有一種暖暖的東西流經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凍僵的身體整個複蘇了。她不知道,許雁寒正將自己精純的靈力注入到她的體內,她抬眼望去,隻見天地間滿是白的雪花和白的梅花在飛舞,宛如春天翻飛的白蝴蝶……
猛然她意識到:許雁寒軟軟的墜了下去!
“狼王修慕,拜見聖女。”一個聲音從遠處低低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