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童照著趙初一所說的辦,待水燒沸後把碗都燙了一遍。家俱碗筷都幹淨得不染灰塵,看得出來這房子經常會有人來住。
看來,這家農家院應該生意不錯。
等了好一陣子,依然不見越初一回來,整個破舊的房子,安靜得嚇人。於是安月童左思右想,決定把最大的碗給端了出去,找趙初一做伴。
於是她開始挑碗。隻是,鴨血旺她吃過,但是具體一隻鴨子可以流多少血她倒是沒有測量過。為了保險起見,她挑個最大。過火點,準沒錯。
房子右側的小房子裏,亮著昏黃的燈光,裏麵時不時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趙初一在逐一對比哪隻鴨子適合今晚當他們的大餐。
安月童聞聲而去,不需要呼喊尋找便可辨認出趙初一所在的方位。
趙初一褲腿卷起,半伏著身,逐隻鴨子摸身,一副專業挑鴨子工的模樣。安月童難以想象這出色的工程師,也會甘心情願以一副農民模樣示人。這一瞬間,安月童心裏有所感動。
這種感動,足已讓安月童翻起一些陳年舊賬。
那橫在心中許多年前的過去,似乎她從來不曾遭受過如此的待遇。過去的她為取悅自己愛上的男人,誓必當個絕色廚娘,還甘心情願把嫁作人婦定為終生目標,但最後還是被別人搶走了那個耀眼男子。
如今,她還沒有開始弄清楚要從哪方麵入手去學習取悅眼前的男人,這位男人卻毫不猶豫奉獻廚藝,安月童的確有點受寵若驚。
她依著門框,心裏默默期盼,若此時趙初一可以回眸衝她一笑,那該多溫馨。但是期盼歸期盼,沒有心有靈犀。
直到挑完今晚要下菜的料,趙初一拎著一隻苦苦掙紮的鴨子,滿頭大汗的跑出養殖房,在安月童麵前,使勁地把這隻苦叫連天的鴨子晃蕩著,說:“就挑這隻吧。”
安月童被撲鼻而來的腥騷味撲得鼻子皺起。她可真沒有做過這麼有挑戰性的菜式。
“你到廚房裏,把外頭的照明燈給打開,順便把砧板上放著的刀給我拿過來,我在這裏把它給解決了。你進去燒多點熱水,待會兒去毛的時候用的。我要為你烹製我獨創的趙式燒鴨,快速又鮮味,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大快朵頤了!”
他的不顧額頭滑著的汗,咧嘴歡笑。仿佛此時此地的他,才是真實的自己。而在北京,還有這接近兩個月來接觸的他,隻是處於人潮裏演繹出來的木偶。
安月童木納點頭說是,惟命是從。她把手上的大碗放到門口的石板桌上,迅速跑進廚房裏拿趙初一準備用來殺鴨的刀,又迅速地跑回廚房燒熱水。
幸好現代是文明社會,煤氣已經通送到農莊,以置於懂曉如何做飯的安月童不需要頭痛地研究如何生火。
安月童發現,爐頭的旁邊個坑。她大約猜到是用來燒鴨專用,看得出來趙初一是這裏的常客,因為他相當熟悉這兒的一切。
殺鴨子,放血,拔毛,到送烤過程花了將近半小時。
趁著等待烤鴨完成的過程,趙初一麻利地做了一些涼拌菜,好讓安月童先墊一下已經餓到唱歌的五髒府。
趙初一像會魔法,剛才拎的行李當中,竟然多半部分是食物,有豆幹,腐竹,胡蘿卜,芹菜,和泡軟煮熟的涼花生粒,加上麻油和老幹媽調拌,便芳香可口。
安月童捧著那盆涼拌素菜,不顧形象地站在一邊,邊吃邊陪專注於控製火候的趙初一聊天,偶爾很賢惠地把素菜夾到趙初一的嘴邊。開始的時候,兩個人的動作都有點生疏。多試幾次以後,便自然了許多。
坐在炕邊的趙初一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他在美國時候留學的過程,怎麼從一介學者轉型到宅家廚男,講述他那段輕鬆自在的日子。仿佛那些流浪的時光,是他將過往在國內被填鴨式教育不得以張揚的個性全部發射出體外。
納蘭賢提醒的過,趙初一很聰明,她說,這回安月童可是棋逢敵手了,這號人物絕對是安月童死穴裏逃出來的。
從他訴說自己留學生活可以這麼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博士學位拿到來看,他確實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