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漫長,終究被白晝的暖和陽光取代,縷縷光芒透過繁密的樹枝,斑駁映射在那個不斷跑動的身影上。
“這個是白薇草,可以生肌止痛;這個是天冬草,可以養氣補腎;這個是大薊,可以活淤歸心……”她回頭,朝著靠在樹幹上的人喊道,“黑鷹,到底什麼藥草能幫你化解劍氣啊?”
他不緊不慢地回答:“天心草、烏韭、甘鬆、龍血竭。”
“天心草……是這個,找到了。嗯,還有烏韭、甘鬆,你們在哪裏呢?”她四處搜尋,盡量不踩到其他花草,終於在遠處的石頭縫附近看到,將烏韭、甘鬆一並納入懷中。
對了,還有龍血竭……龍血竭?薇薇轉身環顧周圍的參天大樹,最後一味是引子,果然是最難找的。
她抬起頭,各種樹木的枝梢交錯著，伸展開來的繁盛的枝葉如碧綠的雲，把藍天遮了個嚴嚴實實。
突然,腳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
黑影快速閃過,拉住她往一旁,取過一截樹幹,眼明手快地貫穿蛇頭,將它死死插在草地上。
雖然體內劍氣還殘留不散,不能運氣、揮刀,但良好的身手底子讓他應付這種危機不成問題。
“嚇死我了,幸虧你陪我出來。”薇薇蹲下去觀察死去的蛇,判斷道,“是無毒蛇,可以帶回去晚上煮蛇羹。”
“走了。”
“不行,還有龍血竭沒找到。”她將懷中的草藥和慘死的蛇一起放在黑鷹手中,堅定轉身,繼續尋找。
見她越走越遠,黑鷹隻好沉默跟上。
不一會兒。
“咚”的一聲巨響,薇薇腳步頓住,撫著額頭哀嚎:“這樹……太大了吧。撞得好痛。”
一株巨大的樹突現在眼前,它的樹皮是墨綠色的,粗壯的奇形怪狀的樹枝像龍一樣在樹上盤繞著。微風過去,枝葉發出簌簌的響聲,恰如龍的歎息聲。
她忍痛眯眼打量巨樹,眼光一亮,“龍血樹!是龍血樹!黑鷹你看,我找到了!”
龍血樹,百年開花,百年結果,果實裏麵的汁液,凝固成塊,便是所謂的龍血竭。
但是,這棵巨大的龍血樹上,隻有頂端樹枝遙遙掛著的一顆紅色果實。不管薇薇用踢打、搖晃,根本無法撼動分毫。那顆紅色果實依然高高在上,嘲笑著她的無可奈何。
她後退一步,不小心撞到身後的沉穩。
“哦,你來。”
黑鷹審視著四人懷抱粗的巨樹,默默拔出鳴鴻刀。
“等一下!你一出刀,就要動用內力,不行。”她製止住,“要不,我爬上去拿。”
“太高。”他點出事實。
的確太高了,而且這巨大樹看起來也挺難爬的。真是武功要用時方恨淺,薇薇自認博學聰慧,卻沒想到敗於一棵龍血樹。
她認命道:“好。但你不要對著上麵揮刀,會消耗內力。龍血樹的根基在地底,隻要鳴鴻刀刺入樹根,整棵樹都會受到影響,那顆果實也許就會掉下來了。”
聞言,黑鷹握緊鳴鴻刀,刀似乎受到感應,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輝,下一刻,便直直插入了龍血樹的地底根處。
微風瞬間襲來,龍血樹劇烈顫晃,發出龍的歎息。
她穩穩地接住從樹頂猛然掉落的紅果實,露出笑意。一回頭,發現黑鷹注視著晃動的龍血樹,一個念頭在腦海閃過。
“龍血樹傳言是巨龍真血培育而出,每一棵龍血樹下都沉睡著一條可怕的巨龍。黑鷹你剛才的鳴鴻刀破壞了地底樹根,可能驚動了底下的巨龍了!”
剛好,在他拔出鳴鴻刀的時候,地底猛的震動。
“不好,巨龍要出來了——”薇薇驚慌叫著,躲到一旁。
黑鷹握緊鳴鴻刀,臉色緊繃。
——那是大戰來臨前的警畏表情!
然而,一陣微風輕輕掠過,周圍再次恢複了平靜。
“哈哈哈……”下一刻，薇薇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笑到差點喘不過氣。來到徹底直立僵化的人身旁,她友好提醒:“不好意思,騙了你一下……龍血樹就是一棵樹而已,地底沒有什麼真龍,你剛才的表情好像世界要毀滅了一樣……”
黑鷹的嘴角隱隱抽動。
察覺到那道冷銳的目光,薇薇似乎已不懼怕,笑得更是過分。
“哈哈……你不要生氣,我隻是好奇你會不會相信真的有巨龍在地底沉睡。沒想到你真的相信了!而且表情還那麼如臨大敵……”
黑鷹低頭,眼前那張笑得天花亂墜的臉,上揚的嘴角在陽光下耀出迷人的光芒,長發在放膽的快樂中飄動起來,如此嬌俏可人,縈繞心頭,不可抹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笑夠了。“好,我不打擊你了。回去給你熬藥。”
輕快的步伐在前麵走著,黑鷹不發一語地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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