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今所住社區南門外正在做輕軌工程,工地上機器轟鳴,四周全部圍住,不許機動車輛通行。
自從工程啟動,聶今鮮少從南門走,寧可繞遠。但今天晚上她一時興起,將車停在正門,步行通過工地圍護與小區圍牆之間的狹路。這條路有兩百多米長,一麵燈光閃爍,一麵綠影幢幢,慢慢吞吞走到近一半,迎麵一人直直朝她撞來。
聶今堪堪閃過,還沒回過神,那醉漢手臂一攔。
“小姐,撞了人就想走?“
聶今方知遇到無賴:“那你想怎樣?”
醉漢嘿嘿一笑:“拿點醫藥費來。”
工地上燈光昏暗,襯得那人手裏一點明晃晃的寒意直逼到聶今眼裏。她將身上手機和現金全數塞進那支貪婪大手。
“還有耳環。”
聶今強忍惡心:“這是正宗祖母綠,即使給了你,你也不好脫手。”
“什麼祖母綠,老母綠,拿來!”
說著他就要來硬扯。聶今轉身欲逃,沒幾步便被大力推倒。
“臭婆娘,不識好歹!”
套裙被翻至腰上,聶今拚命掙紮,醉漢愈發興奮起來。高跟鞋脫落,她用鞋跟對準醉漢麵部狠狠刺下去。
醉漢大聲慘叫。這裏恰巧有個專供工人出入的小門,此時小門內探出半個人身,嘴裏叼著煙尾,手裏還捏著一把撲克牌。
“誰在那裏?阻老子發財!別跑!“
他甩了牌去追倉皇逃竄的匪徒,徒勞而返。回來時,那女人業已不見。
聶今回到家裏,驚魂甫定,立刻打電話給智曉亮。
“你到家了?”
“嗯。”
“早點睡。”
“小智!”她喚他之前親昵的名字,“我剛才從南門回來。還記不記得,當年你騎車送我回家,一直走這條路。有一次,我坐在後座上,琴譜灑了……”
“我記得。你跳下去撿,我竟然沒有察覺,騎著車直往前衝,你在後麵邊追邊叫:‘小智!我掉了!小智!琴譜掉了!哈,說琴譜掉了你才回頭!’”
智曉亮淡淡道來,聶今大慟,捂住電話聽筒。
良久,她才強笑道:“智曉亮,我們好像並沒有正式說過分手。如此良辰美景,你可否正式說一次。這樣一來,即便你去追羅宋宋,我也心服口服。”
智曉亮不知她為何如此執拗,但又何嚐不是擊中了他的心事?
他心底從未如此雪亮過。
“聶今,我們分手。”
聶今猛然掛斷電話。她伸手去摘耳環,突感後背拉痛,手一抹全是血。
生理上的疼痛戰勝了心理;她趕緊致電聶未——這時候才覺得有個做醫生的哥哥真是天賜。
聶未喂了一聲,將背景裏醫院特有的詭寂拉得特別長。
“什麼事?”
“聶未,我剛在小區外被人打劫,後背和大腿割傷。”
聶未厲聲道:“南門施工三個多月,我早說過不要從那裏走。”
停了三秒,他又低聲道:“如果你不想報警,我會帶藥來。”
唉!十個男朋友也抵不上一個親兄弟。
“喂!我沒有受到侵犯。他傷的比我慘。”
那邊聶未已經拿齊藥箱,換衣下樓,發動車子。
“我十分鍾內趕到。阿今,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