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鵑先去西苑美美地吃了一頓麻辣燙,然後拿著兩串雞翅慢悠悠往寢室走。自從和孟金貴在一起後,她一直吃不飽。
今天已經是離校的最後期限,學校裏到處上演著離別的戲碼。有年輕的情侶站在樹下,男生將行李往地上一摜,紅著眼睛大吼。
“那你想我怎麼辦?”
今時今日的章鵑可不會浪費時間看吵架。津津有味地啃著雞骨,她打開了寢室的大門。
湯園園下午要去澄海路辦簽證,正在一堆垃圾裏找她的榮譽證書。突然聽到開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肄業的章鵑啊。
“你來了?”湯園園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說話的聲音都歡快得很,“好久不見了。”
章鵑哼了一聲。
“喂,快把你的東西都收收。”說著,湯園園就一屁股坐在床上開始發短信,“我的幾張校級證書也不知道被你塞到那裏去了。簽證要用。”
“你的東西別問我。”
“不問你問誰?”湯園園翻了個白眼,“我不在這裏住,你好歹把寢室收拾一下。看看多亂!還有酸奶,你不喝就扔掉,都長黴了,真惡心。”
章鵑冷冷道:“好久不見,你說話還是那麼刻薄。你的酸奶關我什麼事?我又不住寢室。”
湯園園把手機收起來:“這麼說,外麵的傳言是真的囉?哎喲,還真沒看出來,你這件衣服是迪奧的吧?”
她正得意呢,湯園園譏道:“花裏胡哨的,真難看。襯得你老了十歲。”
章鵑大怒。湯園園和羅清平的風風雨雨已經鬧得全校皆知,人稱羅宋湯事件,她竟然還敢出言譏諷?
“總好過你穿艾格的破T恤!”
任由她搓圓捏扁的奴隸居然敢一句九頂,湯園園立刻瞪起一雙眼睛,還沒等她發難,有學生們經過半敞著的寢室門口,見裏麵有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故意喊了一句。
“就是這個寢室,專出小三。”
“那個和羅清平搞上的?”
“不然還有誰?除了她,還有個傍大款的……”
“長什麼樣?”
“傍大款的那個還可以……挺清純……”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房內的兩人都傻了。
一個想著湯園園做第三者什麼也得不到,還是穿以前的舊衣服;一個想著章鵑不過以色侍人,將來難免下堂,都對對方產生了憐惜之心,反而沒有再吵下去。
章鵑把路易威登的包包往堆滿舊書的桌上一放,挽了挽袖子,露出卡地亞的手鐲,默默地蹲下去開始收拾雜物。過了一會兒,湯園園也開始動手收拾了。
“這些是你的……還要嗎?”她將兩本厚厚的英語書遞給章鵑。章鵑轉過身來,脖子上掛著一件觀音,在輕輕晃蕩。
“按斤賣還得幾塊錢呢……算了,扔了吧。”
湯園園沒話找話:“你的玉真綠。綠得嚇人了都。”
章鵑拿兩個指頭拈著玉佩給湯園園看。
“這是老坑玻璃種的,最好的翡翠。原來戴在他脖子上,我要,他就給我了。”
湯園園想到古話說“男戴觀音女戴佛”,但難得沒和章鵑抬杠。
“肯定挺貴的。”
湯園園終於在一堆卷子裏找到了那幾本榮譽證書,放在她帶來的紙袋裏。
袋子裏還有兩本暗紅色的證書。章鵑看到了,手一伸:“給我看看吧。”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兩個破本子。”雖然這樣說,湯園園還是把畢業證和學位證遞給了章鵑,“……你真的不再想辦法了?哪怕再讀一年……”
章鵑將證書丟還給她:“沒必要。我對格陵大徹底失望了。”
湯園園有點心慌,如果章鵑知道是她和羅清平從中使壞,會不會……不會的,她馬上就要飛到大洋彼岸,去開始全新的生活了。這裏的一切她都不再想不再管。
收拾過後的寢室更加髒亂,章鵑隻是拿了一些日用品和小飾物,湯園園的雜物更是不準備要了。值班室的大媽來看了幾遍,催促她們趕快整理。章鵑把東西一收,正準備離開,湯園園忸怩著把自己的電子詞典拿出來了。
“你的詞典……後來一直沒有找到吧?給你。”
“你出國不是更需要麼?”
“沒關係的!”湯園園大方地將電子詞典塞進她手裏,“英語真的很重要,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有機會,還是最好拿個大學文憑。”
“那這個給你。”章鵑一時激動,豪爽地將腕上的手鐲褪下來給湯園園,“我祝賀你能有出國深造的機會。將來學成回國,不要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