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燕橋是林川市的明星。明代拱橋,橫跨林川最大的水域伊鳴河。跟別的大河相比,伊鳴河隻是美人纖細的腰帶。不過它的蜿蜒綿長也別具江南風味。盛燕橋橋自然也是文雅精致,稱不上雕欄玉砌,但24根橋欄上的燕子也是栩栩如生。春生燕來,當時一位秀才獻策為此橋取名盛燕,並繪製了橋欄上形態各異的燕圖,就是希望此地春日繁盛,燕尾呢喃。
五百多年來,這座橋見證了林川市的變遷。周圍的古建築原本隻是普通的商鋪住宅,抗戰時是當地百姓的避難所,如今所剩無幾,和這座古橋一起,被現代城市的車水馬龍和高樓大廈包裹著。從城南走到城北,經過這座群燕環繞的橋,就像是來到了時間的停頓點。
朱夕夕果然脊背僵硬,轉過臉來無措地看著黎岩清。黎岩清低頭一笑,起身向她走去。“是一束有點明媚的陽光啊!”朱夕夕這樣想著,就握住了黎岩清伸過來的手。
“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黎岩清禮貌微笑。
很好,很官方,就像久別偶遇的老同學,十分普通。
“當然記得了,黎……黎岩清?”朱夕夕不自覺開始表演,她要保護自己,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藏進龜殼裏,不被發現。
黎岩清也不揭穿她。
下班後朱夕夕在辦公室留到很晚,故意和大家錯開。當然,確切的說是躲避突然出來相認的黎岩清。可是從電梯走出來,她卻發現他正在寫字樓的前台和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在談著什麼。
這次黎岩清在朱夕夕施展她的無影神功之前就大聲叫住了她。聲音大得在空曠的寫字樓裏產生了回音。朱夕夕看到那位經理一臉詫異,她自然也不能裝作沒有聽見了。就這樣,上班一整天後,這位可憐的員工被剛好處理完事情的老板抓到五百多年的古橋上談人生。
他以前不這樣啊,到了古橋上,朱夕夕還在感歎昔日所愛不再。
“好巧,你居然在我的公司。”
“是啊。我也沒想到你就是我的老板。”要是早知道我就算做無業遊民流落街頭也不會去品源。
“好久沒見了,這幾年你還好嗎?”
“還行,就是上學工作唄。”哼,能好嗎,當年你惡狠狠的一句話,讓我朱夕夕都有心理陰影了。總懷疑自己不夠好,被自卑情緒纏繞。要不你求求我的陰影麵積有多大。
“帥哥,可以幫我們拍張照嗎?”兩個女遊客請黎岩清幫忙拍照。朱夕夕自覺站到一邊。
拍完照後,這兩個女人裝作竊竊私語的模樣,其實音量就跟平時說話一樣。“好帥啊!太帥了!”還不停回頭看,戀戀不舍了半天才走遠。
朱夕夕抬頭看黎岩清,他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似的。忍不住小聲念道“裝聾作啞的特長倒是沒變”。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說晚上橋上真涼快。”
“朱夕夕。”
“嗯?”
他突然轉過倚靠的橋欄上的身子,定定看著她。
“砰――砰――砰”心髒跟著大廈上不停變換的霓虹燈一起節奏分明。
一張帥氣的臉湊近了一點,嘴角凝著玩味的笑。朱夕夕的腦袋一片空白,正當她要閉上眼睛時,黎岩清開口,溫柔地說:
“千萬不能因為過去的事對我有報複心理,要好好工作,和大家一起為建設品源的美好未來而奮鬥哦!”
朱夕夕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