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謝氏大廈,金柯長長舒了口氣,望著高聳入雲的大樓,此時再看,仿佛批了層神秘麵紗,腦中全是畫中女子的身影,還有男子莫名其妙的話語。

“謝氏能有今天,是因為她的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和影響力,讓它五百多年來能夠屹立不倒。”男子神情敬畏,卻又有些無奈:“可若在我手中毀去,我將成為謝氏的罪人。你放心,我會竭盡所能,治好你弟弟的病,至於你,如果還在,謝氏隨時歡迎你。”

……

一路上,金柯絞盡腦汁都不明白那畫中女子為何如此熟悉,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像是刻入靈魂般,莫名的,撫慰她這些年的焦躁。

她終於如願以償進了謝氏,這一刻,她不知如何形容,仿佛跋山涉水,終於到了盡頭,心中卻是悵然若失。

她始終不知道是因為弟弟的病,還是冥冥中的指引,讓她放棄了家族,放棄本屬於她的榮耀,如此執著的要成為謝氏的一員。

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但至少有謝氏的醫療團隊進行救治,笙兒痊愈的幾率將成倍增長,就這一點,她也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與決心,哪怕有再多人的阻擾。

剛剛驅車進入停車場,便見一對男女正在她往常停車的車位上,旁若無人地親吻。

讓她膛目的是那對男女正是她前未婚夫和她的繼妹,未婚夫成了前任,歸根結底是她執意要去謝氏,最後爭執不下,鬧的個分道揚鑣。

這是怎麼回事?報複她?金柯笑的諷刺。

她正要回家告訴爸爸她終於進了謝氏這個好消息,告訴她這麼些年,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再到醫院去看看弟弟金笙,她最親的弟弟。

這兩個好巧不巧,偏偏占用她的停車位。

胡思亂想間,她放慢了車速,眼看車子離兩人越來越近,她忙踩刹車,可是刹車不知怎麼的失靈了,她麵色頓時蒼白,滿眼驚恐地看著依舊摟在一起的兩人,她就要這麼的與那兩貨同歸於盡了?

如今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她怎麼甘心。

來不及思考,握緊方向盤使勁向一旁打去,她記得一旁有個花壇。

嘭地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震的人耳朵發疼,世界有一瞬間變得異常安靜,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她感覺到血流在了臉上。

腳步聲,車門打開聲,還有熟悉的男聲,喋喋不休的聲音讓她腦袋發疼,她微睜開眼,看著那張俊朗不凡的麵孔上的害怕,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卻沒有成功。

“柯兒,就算我背叛了你,你也沒必要想不開啊!你這麼愛我早說啊!這是幹什麼?殉情啊?傻不傻啊你!”男人的聲音依舊如此的沒心沒肺,隻是聲音失去了往常的鎮定。

“閉嘴。”本是氣勢十足的話,此時聽著卻軟綿綿的,無從著地。

男子本是調侃的聲音一頓,呼吸忽然變得急促,金柯隻覺腦袋被人調了個方向,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鼻子充斥著男子身上清爽幹淨的氣息,扶著她的腦袋的手,顫抖不已。

她在想,這樣一個風流花心的人物,為什麼身上的味道始終這麼幹淨。

“忍忍,沒事的,我送你去醫院。”

金柯微閉著眼,她何時見過這個男人失了鎮定的神情,永遠穩操勝券,永遠捉摸不透,永遠理智的男人也會害怕,也不枉她受了這樣的罪。

她能感覺自己被抱進了另一輛車裏,男子給她係上安全帶後,速度極快地坐進駕駛座,再是車子開動發出的引擎聲。

“怎麼撞的這麼嚴重,真想死啊?你tm忍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千萬不要有事,咱倆青梅竹馬,你還不熟悉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傻不拉嘰的玩自殘,這怎麼可能會是你幹出來的事兒?千萬不要有事啊!要是有事我怎麼向你爸媽交代啊!”男子邊開車邊回頭看眼身旁的女子,仿若往常般打趣,隻有眼中的恐懼不安泄露他的情緒。

她怎麼不知道這男人話癆起來沒完沒了,直接閉眼無視。

“不要閉眼,求你了,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再忍忍,一定不會有事的,別怕,別怕……。”

倉皇失措的聲音讓她不敢睡下,怕會一睡不起,隻能強撐著。

金柯想動動腦袋說句話,腦袋卻暈暈乎乎,喉嚨被卡住似的。想翻翻眼皮,全身無力,隻餘痛,連手都抬不起來,眼皮越來越不受控製。

她想讓那喋喋不休的聲音停下,可是,她沒有力氣。

是不是要死了?

腦海中紛亂噪雜,最後隻餘吾命休矣,上天不公。

而今這誤會鬧大,連解釋都沒處訴。

難不成她就帶著這樣的死了?永遠被釘在殉情的恥辱柱上?

失去意識時,她隻來得及將男人的麵容印在腦海裏。

愛過嗎?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