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欣氣的全身發抖,在家時父母兄長寵愛她,在外這些人討好她還來不及,她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況且,在場之人有眼睛,有頭腦,郡主身邊仆從環繞,而這丫鬟勢單力薄,兼之禮教甚嚴,極重尊卑,此刻頭腦也清明,怎會做這種有駁常理之事?事實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趕盡殺絕?”
這話無疑是打人臉,南宮欣被她搶白的一通,麵色極其難看,渾身濕透的她身上隻披了件幹淨的薄裳,全身不知是冷的還是被氣的發抖。可是,她隻能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女人,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她身份高貴少有人匹敵,何時被人如此不留情麵,還是她一直厭惡之人,可她卻不知如何反駁。
金柯輕聲一歎,壓低聲音對她道:“郡主畢竟是千金之軀,柳穗如有冒犯,等郡主氣消了,本夫人自會帶她上門請罪,況且這麼多人在場,放過一個小丫鬟不是彰顯了你的大度的時候?”
她不想惹事,卻還是出了這個頭。
“郡主,還是先回去換身衣裳吧!可別感冒了。”一旁老嬤嬤察言觀色,知道今日討不得好,忙勸道。
今日之事本就占著王府沒人敢惹郡主,可沒想到這世子妃完全不給麵子,也知再這麼下去反而讓人平白看了笑話。
況且來日方長,老嬤嬤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南宮欣麵色終於緩和了些,陰冷地打量了眼周圍眾人,還有那一臉人畜無害的女人,咬了咬牙,留下一句“你等著,本郡主跟你沒完”,帶著奴仆浩浩蕩蕩離開。
金柯含笑看著人走遠,轉向季籌,打量著這個麵色冷然的男子,淡淡道:“我將她帶走,可以嗎?”
“請便。”季籌躬身退後,向自己的主子追去。
就這樣,金柯頂著各種目光,帶著貼身丫鬟和新收的柳穗回錦院。
“主子,您這樣,世子怕是會不高興。”含雪忍了一路,卻越來越不懂夫人的想法,柳穗與其他丫鬟不同,不能輕易動她,那她的地位便受到了威脅。
“以前本夫人教給你的便是罔顧人命嗎?”金柯麵無表情道,含雪的心思太深,她一直不敢用,那一天無意中聽到她和那個叫含琴的丫鬟私下的議論,便起了防備心,這些天來便冷著她,而含雪的能力不俗,將錦院打理的井井有條,讓人心服口服,已經相當於半個主子了。
含雪噗通跪下,一臉倉惶:“奴婢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擔心夫人。”
金柯的麵色緩和了一些:“起來吧!不是就好。”
含雪看著前方意態瀟灑的身影,從什麼時候如此開始?夫人能夠如此從容不迫、應對自如,又不按常理出牌。
這些天夫人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不再是那個所有心思都浮於表麵沉不住氣的世子妃,仿佛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一切都變了,這些天總能看到夫人慵懶地窩在某個角落,陷入沉思,沉靜如水的麵容讓人恍惚,看著漫不經心,可是那眼神掃向你時,仿佛能看到心裏去。
這樣的夫人,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
一直沉默的柳穗,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含雪,沒有錯過那一閃而過的冷意。
……
錦院多了柳穗,就像一滴水,滴入沸騰的油鍋中,暗地裏炸開了鍋。
柳穗是罪臣之女,確切的說是黨派之爭下犧牲品的孩子,她能活下來,還是當今皇上開恩,被王爺帶進了府裏,成了墨齋看守書籍的丫鬟,不受主子們的差遣,隻負責給各院送書,平時安安靜靜的,算是府裏的單獨存在。
金柯將她調在身邊,陪侍在側,名義上教她寫字,實則給她講解關於這個時代的各種事,所以相比起其他的丫鬟,她的待遇實在是好。
用晚膳時,一眾下人規矩地站在門口,迎接一群丫鬟小廝入院,而這些人麵上帶喜,手中捧著各種新鮮水果、新出的香料、各式首飾等物品,恭敬地送到她的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