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晨光穿透薄霧時,王府馬車通過洞開的大門駛入平坦街道。

金柯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馬車對麵,柳穗微垂著腦袋,麵容憔悴,神情黯然,看著似是陷入熟睡的夫人,動作輕緩地將薄毯蓋在女子身上。

車廂內很安靜,隻聽到外麵馬車車輪滾過青石地麵的聲音,金柯睜開眼睛看著身上的薄毯,像是要從上麵看出一朵花來。

柳穗看著她,心中異常難受,開口的聲音帶著些嘶啞,輕喚道:“夫人。”

“嗯。”金柯疑惑地抬頭看著柳穗,目光卻是複雜難言。

柳穗心中更為酸澀,她不明白這種心情,隻知道有些話不吐不快,否則她怕自己會後悔。她的目光清澈而堅定,聲音輕柔而誠摯:“夫人怨奴婢是應該的,夫人真心待奴婢,奴婢卻辜負了您真心。但奴婢還是想解釋一些,是希望夫人不要再如此模樣,奴婢心裏難受。柔欣郡主那一場並非夫人所想,是在演戲,所以對夫人的救命之恩,柳穗一直銘記於心,不曾忘懷,更不可能做出背叛您的事。世子讓我將您的一言一行悉數稟告與他,柳穗不知世子懷疑夫人的身份,便將與您談論的話悉數說與世子聽,本意是想讓世子多了解您,可沒想到……,最終反而傷害了您,奴婢難辭其咎,但是請夫人不要因此與世子產生隔閡。”

金柯睜開眼睛,看著她,柳穗是她在這裏第一個交心的人,知道她是世子特意派來的,她不知當時心中是何滋味。

如今細想,就算背叛她又如何,畢竟她真正的主子是納蘭澈。

“世子是你的主子,你所作的一切無可厚非,況且我也沒有虧損什麼。”隻是這句話說出來,還是酸溜溜的。

“夫人……”柳穗的眼睛微微泛紅,她知道,夫人暫時是沒辦法信任她的。

金柯皺眉,受不了她的眼淚:“好了,不準哭,另外,不要叫我夫人了。”

柳穗呐呐看著她,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金柯眉峰微蹙,歎了口氣,解釋道:“我隻是不喜歡這個稱呼,以後沒有外人時,叫我金柯吧!我從未將你當成是丫鬟,也不用自稱奴婢了。”

柳穗眼神微亮,瞬間又黯淡下來,咀嚼著話中的深意,又亮了起來,這是對她的信任,說明夫人並未真正怪她。

金柯知道,柳穗是個明白人,她看中的就是她的心性,剛開始時,或許是看中了柳穗的價值,而後來,她是真心喜歡她。往後路還長,柳穗畢竟是這裏最熟悉她的人,又是無根之人,那麼何不結伴同行。

馬車先在十三街停靠,這裏商鋪比鄰,行人眾多,不少人結伴來逛鋪子。

她如今替代謝如瑾重活一生,自然希望能為謝家做些什麼,更重要的是,謝家的這些產業,往後或許會成為她的退路,既然不想當被人牽著鼻子走,那就得有先有資本,雖然目前看來,懸殊太大。

兩人先暗中查探了幾家屬於謝家的小商鋪,對店鋪規模、所售的商品的種類,員工的服務態度、人流量等進行了評估,店鋪小二並不認識她這個小主子,一個個倒是機靈的很,一看她的穿著,很是熱情地招待,倒是與前世商場相似。

金柯在一家金銀玉器的店鋪門口停頓,看著無人光臨的偌大店鋪,牌匾上刻的正是謝莊金鋪幾個字,再對比對麵同是金銀玉飾店鋪卻門庭若市的周記,不由皺緊了眉,同是售賣金銀玉器的店鋪,這差距未免太大。

謝莊金鋪是謝家盈利最豐的一家店,難怪賬簿上這家店鋪盈利越來越少,簡直一落千丈,原來是被對麵的同類店鋪搶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