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填詞狀元柳三變一闋《望海潮》以大開大闔、波瀾起伏之筆法,濃墨重彩地鋪敘展現了杭州之繁榮、壯麗景象,可謂“承平氣象,形容曲盡。”
快到得中秋佳節,杭州城內各戶人家也俱都開始購置團圓飯準備物事,這空氣中竟也飄起了淡淡的桂花芬芳,可謂“風稀香淡,繾綣鼻根。”且說蕭夜月應諾待蕭荷一同吟賞這杭州至美妙,待得第二日便想去看看那虎跑泉景。卻是蕭荷一身裝束忒過於鮮豔異類,蕭夜月便帶她到得一間衣店換下衣裳,蕭荷選得一件淺白長裙,一試便讚不絕口,也便買下,但那麵上也便適目改蒙了一層白紗麵巾,蕭夜月問起緣由,她卻一直嬉笑不答,繞開話題。
這蕭荷年齡雖然僅僅隻有二八之齡,卻已然出落的婷婷玉立,體態婀娜,那衣店櫃婆見得直呼是仙子下凡,還直道蕭夜月看人蠻有準頭,弄得蕭夜月神情頗為尷尬,一旁蕭荷見了也隻是咯咯巧笑。
付過銀兩,二人便出了衣店,卻聽蕭荷說道:“蕭哥哥,我還沒坐過船呢,隻聽人家提起過,你帶我去坐坐好不好?”眼波甚是誠懇,天真無邪,說話態度與對孤鴻簡直判若兩人。
蕭夜月笑道:“這江南水鄉泛舟的確別有一番情趣。”當下便答應了。這杭州城內,河流蜿蜒,星羅棋布,好生繁多。卻是今日遊客較之往常多出將近一半,蕭夜月跑得四五岸碼,這才尋得一條空舟,當即便上了船。
撐舟的是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漢子,見蕭夜月二人上船,便笑問道:“二位也是來遊城的吧?”似是早已知曉二人來由。
蕭荷點頭道:“是啊,這位大伯,你怎麼知道的啊?”
那撐船漢子笑道:“公子、姑娘莫非還不知道後天便是這風月樓主大婚的日子?所以啊,這三日內,整個杭州城內不論酒樓、茶館所有人均可任意開銷,所有賬務都由藍樓主一並包下了,就連我們這些劃船的到了後天也可以去領三十兩紋銀。嘿,這可足足抵得了我半年的工錢那!”說道這裏,甚是欣喜,似乎白花花的的銀子已近到了手頭,又對二人說道:“公子,姑娘,你們要去哪兒,我這邊撐舟!”
蕭夜月聽他說得,略一思索,卻聽一旁蕭荷低聲道:“蕭哥哥,挾持二位姐姐的不也說是後天麼?莫非這兩件事其中另有蹊蹺?”
蕭夜月也正是想到此處,沉吟答道:“嗯,不錯,隻是那人既然特地告知要我去參加藍樓主婚典,其中應當另有目的才是。”一時未理出兩件事情關聯為何,幹脆也不再想下去,隻對那漢子說道:“我們到虎跑泉!”又道:“船模劃得太快,這一路風景卻也隻得好好觀賞。”
那漢子應聲道:“好嘞,公子我看你氣宇甚是不凡,應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吧?怎麼也肯下踏我們這種破舟?”
蕭夜月微微一笑,淡淡道:“大伯忒客氣了些,我並非什麼富家公子,不過是一介書生罷了,你這舟也並非什麼破舟,況且
這清秋泛舟,又何嚐不是一件怡情之事?”
一旁蕭荷也忙道:“是啊是啊,我可是頭一回乘舟呢?對了,蕭哥哥,這杭州城有什麼好吃的東西麼,我餓了。”說罷,嘻嘻一笑,看著蕭夜月。
“姑娘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那漢子說著,見蕭荷點頭,又道:“這杭州非但是風景名城,其美食地位在這江南也是首屈一指,姑娘倘若要想細品這杭州城出名美食佳肴,便必少不得要到這‘樓外樓’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