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琬垂下眼簾,逃避道:“現如今,映月連身孕都還沒有,不到那一步呢。”飛快轉移話題,“倒是喬姨娘這回鬧得風言風語的,乃是當務之急。”
大夫人雖然恨她軟弱,但是的確還不到那一步,喬姨娘這邊更著急一些。
因而問道:“不是說,映月那個狐媚子把世子爺哄高興了,已經不疑心你了嗎?你這又是要折騰什麼?”
蘇心琬回道:“剛才和映月商議了一下,想弄點法子,把這次幕後黑手給找出來。”
“什麼法子?”
蘇心琬便把林映月的主意說了一遍。
大夫人聞言一陣沉默。
“怎麼?哪裏不妥嗎?”
“妥!妥得很!”大夫人沒好氣道:“你看看,人家的腦子怎麼就這麼細密?辦起事來條條有理,層層清晰!你倒好,一個主母還去問姨娘拿主意。”
蘇心琬被說得心灰灰的,哽咽道:“我……,是我太笨。”
其實也不怪她笨。
她在蘇家的時候,上頭有好幾個哥哥,是父母晚年所得的老生女,心肝寶貝兒。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半點心思算計都不用費的。
而林映月,不僅是兩世為人,而且還和祖母鬥智鬥勇多年,心思難免深沉了。
“好了。”大夫人哼道:“那林映月也算是一把好刀,有腦子,有美色,有心計,能夠幫你也是好的。等她有了二心之時,嗬嗬……,除掉便是!”
蘇心琬擦了擦眼淚,說道:“那就這麼辦吧。”
“等等,我再給你加一把火。”大夫人冷笑,“等下我回去就挑兩個丫頭,專門服侍有孕的喬姨娘。一則,防著別人再對她下手。二則,她那邊有個什麼動靜,也好知曉,早點把禍害抓出來才省心!”
“多謝母親。”蘇心琬站起來福了福,襝衽下去。
大夫人靜坐了片刻,便告辭了。
隻是走出院子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回頭,朝著林映月所居住的廂房看了一眼,目光陰惻惻的,讓周圍的小丫頭都是不寒而栗。
藍天白雲之下,林映月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順便看小丫頭踢毽子。
桃仙走了過來說話,悄聲道:“月姨娘,今兒我見你的換洗衣服裏麵,月事帶子已經幹淨了。今晚世子爺再過來,可別喝多了。”
“嗯?幹淨了?”林映月聞言一怔。
她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嗬嗬,服侍霍焰睡覺什麼的,還是留給那些爭風吃醋的姨娘吧。她隻想離開霍家,即便暫時不能離開,也情願這麼一直做個單純的米蟲。
才不要承什麼恩,懷什麼孕,一輩子都套牢在霍家呢。
林映月抬頭看向藍天,看著那一朵朵的潔白如素的白雲,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衣翩翩的白逸之。他……,這會兒在哪兒呢?若是他知道她做了霍焰的姨娘,以為她不清白,隻怕再也不會來見她了吧。
再說了,鎮南侯府怎麼好得罪啊。
“月姨娘,你怎麼發呆了?”桃仙問道。
“沒事。”林映月搖搖頭,揮手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去歇著吧。”
“是。”桃仙一臉迷惑退下。
怎麼瞧著月姨娘一臉憂鬱的樣子?難道她的小日子停了,可以服侍世子爺了,反而不太高興啊?沒道理啊。
這滿府的姬妾們,誰不想早點懷上世子爺的骨肉?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林映月才不想一步登天呢。
且不說霍焰那喜怒無常的性子,心狠手辣的為人,單說他身邊姬妾成群,就不是這輩子托付終身的良人。想她才在霍府呆了幾天,就鬧出喬姨娘身孕不妥,間接指向她和蘇心琬設計陷害,這勾心鬥角的日子太累了。
林映月依靠在大紅色的油漆柱子邊,歪著頭,一臉鬱鬱寡歡。
正在神遊,忽地聽見身後一串輕微腳步聲。
林映月以為是桃仙、葉仙過來,再不然是小丫頭,也沒在意。等那腳步聲走近了,低頭一看,竟然看見半截白衣勝雪的長袍,不由又驚又喜!
“白公子……”她驚喜的扭過頭去,隻一瞬,就變成了驚嚇。
“還惦記著你的情郎呢?”霍焰穿了一襲白色繡金邊的長袍,眉目俊美,氣度矜貴無比,眼光卻是陰惻惻的發寒,“行啊!前幾天說什麼盼著給爺生兒子,還當你轉了性兒,沒想到還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林映月知道被他聽見了,看穿了,反正抵賴不了倒也不慌了。
要死要活,還不是全憑他世子爺一句話。
“不說話!不說話就完了?”霍焰見她沉默火氣更大,一把抓起她,拎到麵前麵對麵的怒視,吼道:“爺就不明白了,那白逸之有哪裏比爺強?值得你這般心心念念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