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白本就是受了天譴,如今這般耗盡元神之力,委實是無異於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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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都的一月底,寒冷至極。
長寧王府這幾日,越發的熱鬧起來,不僅燕夙前來,就是喜樂和百裏奚,亦是在前些時日,輾轉抵達都城。
於是,喬喬便盛情款待,邀了他們入住長寧王府。
蘇子衿知道,喬喬是為了她,為了……讓她忘卻憂煩,暫時安下心。
這一天,黃昏將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酒香,喜樂和百裏奚坐在石凳之上,麵對著蘇子衿,兩人喝的酣暢淋漓。
“好酒,果真好酒!”放下手中的杯盞,喜樂笑眯眯的看向蘇子衿,咧嘴道:“蘇子衿,等你生了孩子,就把釀酒的法子教給我唄?”
一邊說,喜樂一邊朝著她擠眉弄眼,惹得百裏奚不禁打斷,出聲道:“老子的師父要教也是先教老子,你湊啥熱鬧?”
百裏奚原本是跟著輕衣一起,四處找著清漪的下落,但半路卻又聽說蘇子衿的事情,於是他倒是破天荒的離了輕衣,背著古劍,獨自前來錦都。
“去你的!”喜樂哼了一聲,瞪眼道:“你特麼有小媳婦兒緊盯著,還想釀酒來喝?難不成不怕你那婆娘收拾你?”
她口中的小媳婦兒、婆娘,自然便是指輕衣了,雖說喜樂對輕衣並沒有多麼熟悉,但到底還是知道,輕衣不太喜歡‘酒鬼’,而呆在她身邊的這些時日,百裏奚也顯得極為克製。
百裏奚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你這話,三分老子是愛聽的,剩下七分,就有些討人厭了!”
“三分?”蘇子衿在一旁,聽著這兩人鬥嘴,不由笑道:“莫不是小媳婦兒那句?”
“還是師父了解老子,哈哈!”百裏奚聞言,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情緒,反倒是得意一笑,那副恬不知恥的少年模樣,平添了幾分明豔之色。
“小輕衣確實即將成為老子的媳婦兒,但婆娘什麼,可真特麼粗俗。”說著,百裏奚看向喜樂,哼哼唧唧道:“喜樂,你這般俗氣的樣子,將來是沒有男子歡喜的!”
百裏奚煞有介事的說著,那語氣,倒是有股洋洋得意。
喜樂聞言,不以為意的撅起小嘴,嘻嘻笑道:“我粗俗啊,可你不粗俗?天天老子老子的,估計你家輕衣是要嫌棄的。”
“你胡說!”紅衣微微一動,百裏奚站起身來,俊朗的臉容有不服氣之色若隱若現。
“我怎麼胡說了?”喜樂笑眯眯道:“不信你問蘇子衿唄?”
一聽喜樂提起自己,蘇子衿便深覺好笑至極,可正當她打算說話之際,便聽一道男子的聲音,忽地響起,驚起無數漣漪。
“你們說什麼呢?”男子俊逸的臉容彌漫著笑意,恍然便入了眾人的眼簾:“這樣高興?”
一邊說,他一邊踏步入內,桃花眸子盛著璀璨笑意。
喜樂聞言,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便劈開眼睛,不敢看去。
自那次她與蘇墨在幻境中的一吻過後,兩人便幾乎沒有正麵打過招呼。一直到她前些日子來了錦都,也沒有見過蘇墨。她不知是自己有意避開,還是蘇墨有意如此,分明靠的很近很近,兩人卻是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但凡蘇墨前來找蘇子衿,她便是不在,但凡蘇墨離開了,她便又出現,這樣幾日下來,蘇墨便因校場有事,少了前來長寧王府的次數。而喜樂,不知為何也開始下意識的不想看見蘇墨,說不出來為何,隻覺先前的尷尬感覺,又重新湧了上來。
“二哥今日瞧著有些不同。”蘇子衿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喜樂,卻還是彎了彎唇角,笑道:“瞧著竟是與大哥有些相似了。”
一聽蘇子衿喊二哥,喜樂便是瞳孔一縮,隨即她抬眼朝著對麵看去,就見那男子手中執著一把精致的折扇,眼角眉梢流露出風流之色。
“妹妹竟是看出來了?”蘇寧聞言,不由訝異道:“方才進來,一大幫的人可都以為我是大哥呢!”
一邊說,蘇寧一邊笑著打開折扇,習慣性的搖了搖,看起來有幾分不羈之意。
“二哥今日怎的了,竟是想裝作大哥的模樣?”蘇子衿莞爾笑著,心下倒是對蘇寧和蘇墨兩人區分的很開,雖說這兩兄弟模樣一般,身量一般,若是蘇寧當真要扮作蘇墨,也不算是難事。但在某些小細節上,兩人的差別還是極大比方說蘇寧手中的那把折扇,便是最好的區別。
“老子瞧著是被戰王爺和戰王妃訓斥了罷?”百裏奚挑了挑眉,調侃一般的看向蘇寧。
百裏奚性子也算跳脫不羈,而蘇寧亦是相似,於是乎,在短短幾日之內,兩人成功廝混到了一處,平日裏沒少四處浪蕩,這一度是讓戰王妃說教了一番。畢竟蘇子衿如今這樣的情況,他們是想著多留著這些故交在她的身側,以免讓她空了便胡思亂想。
“呿!”蘇寧瞪了眼百裏奚,雖不願意承認,卻還是點了點頭,百無聊賴道:“爹娘不都說大哥穩重麼?讓我平日裏學著點大哥……不然就不給我娶芳菲!”
聳了聳肩,蘇寧無奈的走上前來,兀自坐了下來。
見蘇寧托腮,全然沒有了方才那故作沉穩的模樣,喜樂心中所有的不自然,在一瞬間便消散了去:“我聽說你兩可是定成親的日子了,怎麼會說不讓成親,就當真不讓成親的?”
在喜樂看來,戰王夫婦左右不過是威脅一番罷了,當不可能真的如此行事,畢竟成親之事可是早早便安排下來,哪會如此草率?
聽著喜樂的話,蘇寧搖了搖頭,苦著一張臉,歎道:“喜樂,你是不知道我娘的性子,別瞧著她溫柔善良的,骨子裏可是說一不二,而我爹呢,又是怕媳婦兒怕的要命,但凡我娘說往東,他絕對舉著雙手雙腳讚同。”
一邊說,蘇寧一邊憂愁著一張俊顏,心中隻想著,如何能早點將沈芳菲娶進門兒。這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有趣,從前他瞧著沈芳菲百般不耐,現下便是百般的想粘膩著她,大概他這性子,到底還是隨了戰王爺。
可偏生,戰王妃嫌棄他行事太過浪蕩,要他稍稍收斂性子,還揚言,若是無法像蘇墨這般,便不讓他成親。故而,蘇寧今兒個才如此別扭,在外頭學著蘇墨平日的樣子,努力做一個沉穩的人。
“這和我娘有一拚!”百裏奚忽地便有些來勁兒,哇哇叫道:“我娘也是這德行啊,她若是真想做些什麼事情,就是全天下人都覺得怪異,我爹也是會讚同!”
說著,百裏奚歎著氣,拍了拍蘇寧的肩膀,一副‘兄弟我懂你’的模樣,看的一旁喜樂不禁翻了個白眼。
隻這時候,蘇子衿卻是看向喜樂,從容道:“喜樂,你方才可是將二哥認作了大哥了?”
蘇子衿這般提起蘇墨,顯然便是有意的,便是一旁百裏奚聞言,也不由賊兮兮的一笑,發出一聲起哄的唏噓。
“有點……”喜樂倒是不扭捏,隻皺了皺精致的小鼻尖,撇了撇嘴,道:“那也不能怪我,誰叫蘇兄和蘇寧這樣相像?”
不止是相像,因著兩人是兄弟,自小一起長大,幾乎將對方的脾性與神韻都摸透了。這樣一來,便是模仿彼此,也顯然是信手拈來。
“喜樂姑娘怎的叫我名字,卻喊大哥蘇兄?”蘇寧不知喜樂和蘇墨的事情,隻皺了皺眉梢,顯得有些驚詫。
按理說,喜樂和蘇墨,也算是認識的比他來的時間長,即便在不知兩人的‘曖昧’的情況下,蘇寧還是知道這一點的。
隻是,方才喜樂喚他蘇寧,卻稱蘇墨為蘇兄……如此疏離的叫法,倒是令他有些錯愕。
稱呼?
喜樂聞言,心中微微一愣,下意識便脫口而出:“那是因為,蘇兄也喊我喜樂姑娘唄!”
隻是,這話方一出來,她便覺得不對勁,說不出來為什麼,隻覺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若是說情分上,她其實與蘇墨,一直極為疏離,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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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用了晚膳,百裏奚便獨自回房了,隻喜樂不死心,一直纏著要她將釀酒的配方與她。
如此一來,便徑直跟著蘇子衿,進了屋子。
青茗那一頭,端了安胎藥與蘇子衿,還沒等著蘇子衿喝藥,喜樂便央求道:“子衿,教教我唄,你瞧我現下在你這兒喝酒喝得厲害,等他日不同你一起了,鐵定要饞得慌。”
一邊說,喜樂邊咧著小嘴,笑嘻嘻的模樣,很是討喜。
蘇子衿聞言,心下略微一沉吟,便笑著說道:“可以是可以,隻是……你需得回答我幾個問題,如何?”
一聽蘇子衿妥協,喜樂立即便高興起來,興衝衝的眨著眼睛,點頭道:“好啊,好啊!別說是幾個問題,幾十個問題我都告訴你!哈哈!”
見喜樂這般模樣,蘇子衿不由凝眸,笑吟吟道:“首先呢,你得先同我說說,對我大哥是個什麼感覺?”
要說蘇子衿如今最為好奇的,大概就是喜樂和蘇墨之間的感情了,這兩人分明瞧著有些曖昧,可有時候表現出來,又好像清白十足,如此矛盾的存在,倒是叫蘇子衿有些看不明白。
“什麼……哪有什麼感覺?”喜樂扭過頭,有些躲閃道:“就是普通朋友唄,能有什麼?”
大大的眼珠子微微一轉,喜樂便撓了撓腦袋,強壓下心頭的那抹不自然情緒,暗自嘀咕。
真特麼奇了怪了,為何蘇子衿一提這事兒,她就這麼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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