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從前再怎麼厭煩墨白此人,南洛和他,也終究有些情分。故而現下看著他如此模樣,心中才略微有些看不過眼。
聳了聳肩,南洛撇嘴道:“我聽父皇說,你這是要壞了你墨門的規矩了?”
所謂壞了規矩一說,自然是因為,墨白無法再回到疆南,成為國師,輔佐他登基為帝。
“太子嚴重。”墨白聞言,隻清雅一笑,淡淡道:“教人的事情,墨白會親自安排門下能人代為行之,太子不必憂心。”
說著,他垂下眸子,如明月一般清俊的臉容,沒有絲毫異色。
“假慈悲,你說你這般……可是值得?”南洛凝眉,那吊兒郎當的神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略顯嚴肅的神色:“為了蘇子衿,一夜白了頭,差點丟了性命不止,還從此一輩子都離不開墨門……可是值得?”
南洛聽說,墨白被黔竹帶回墨門的時候,幾乎隻剩下一口氣,若非他的師尊拚盡全力挽救,可能現下,墨白早已入土為安。
然而,為了保住墨白的性命,他那師尊用了墨門的禁術,以等價的條件,換取苟且偷生。而這所謂的等價,自是犧牲自由,從此不得跨出墨門一步。
若是墨白出了墨門,失去了墨門的庇護,將會再次遭受天譴,且這一次,天譴不會如上次那般好化解……隻會是不死不休!
“你們總在問我值不值得。”墨白恍然一笑,聖潔的麵容仿若有妖異之花綻放:“可我自來便說過,我不是什麼悲天憫人、大仁大義的高僧,我所做的一切,隻為求一份心安。”
救司言,如了蘇子衿的願,不是無私的獻身,他從來不是什麼無私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那等子愚蠢的事情?
他隻不過……見不得蘇子衿那般模樣,隻不過是在成全自己,素來沒有什麼為了他人,甘願舍棄自己的大義凜然。
“墨白啊墨白!”南洛見此,不由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歎道:“你這樣,究竟讓我說你什麼好?癡情還是詭計多端?”
情深不悔的要蘇子衿幸福,詭計多端的寧可孤注一擲,也要換蘇子衿一個餘生謹記。
“或許……兩者都有罷。”墨白失笑起來,染了銀霜的發梢上落了紛飛的雪色,整個人宛若謫仙一般,飄然出塵,幾欲羽化。
情深且自私……他啊,不過是個凡人罷了,從未超脫物外,又談何不入這滾滾的紅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