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手下的床單,終究忍不住昂起頭:“是,顧總玩的,也不過是別人玩剩下的!怎麼?後悔了?可是怎麼辦,不用這樣的法子,我怎麼能幫邵嚴簽合同呢!”
“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死心眼,為了那個廢物,不擇手段!好,很好!”他冷笑著說,“隻是這麼髒,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要?顧家——嗬嗬嗬……”
字字狠毒,都打在她的七寸。
大概是被煙嗆到了,顧召南咳了兩聲,沒有說出更殘酷的話來。隻是這咳嗽聲,回響在她的耳邊,黑暗中一下就浮現出顧家老爺子那張慘白的病容。他陰毒地望著自己,一邊咳,一邊說:“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禍水,闖下這麼大的禍事,還妄想嫁入我們顧家,做夢!宋未晚,你要是還有一點羞恥心,就請離邵嚴遠點!”
那會兒,蔣夢溪就在顧老爺子病床邊遞著削好的水果,溫柔笑著,一言不發。嗬嗬,就是這樣純良賢淑的女子,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四處散布謠言,說自己進顧氏集團是為了勾引許劭嚴,讓自己在公司無法立足。好不容易做出了成績,又有謠言說自己跟上司有曖昧關係。
天知道,她這輩子,隻被一個男人這樣羞辱,連許劭嚴,都沒有……
她咬著牙,生生承受了周遭嘲諷的眼光,當眾問顧老爺子:“要怎樣,才能給我一個機會?”
她隻要一個公平的機會,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子,想要嫁入豪門,難如登天。她沒有蔣夢溪好命。
“就憑你?!”顧老爺子的神情和眾人一樣,不屑一顧。
她總是這樣,為了心愛的男人不肯放棄,哪怕早該想到這是自取其辱。
“爺爺——”那個總是找機會羞辱自己的蔣夢溪也沒放過機會,她也“好心”地勸阻道,“宋小姐,邵嚴需要的女人,不是光能討男人喜歡就行的,最主要是能夠幫他生意,你不要勉強。說起來,我們蔣家剛剛跟顧家談成了一筆七千萬的生意合作……”
“我也可以!”
就為了這一聲諾,她不得不再次躺在這個男人的身下……誰都知道,本城能一下子簽下這樣大手筆的集團,寥寥無幾,而她唯一可以求助的,隻有他。
她在黑暗中穿好衣服,摸索出合同,遞到對方手邊,手就被對方緊緊攥住,勁道大得幾乎要捏斷她的腕骨。她想要抽逃,卻逃不了,慌慌張張地說:“顧總,我,我去開燈!”
“別!”顧召南聲音暗啞,眼神灼灼地罩著她,“別走!”
手勁鬆了,伴著“啪——”一聲輕響,打火機的光亮起,借著微弱的光,他用筆在合同的右下角簽字,自始至終,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合同。
簽完字,像是怕他再出花招,她飛快地將合同收了起來。
打火機已經滾燙了,他依然不肯丟,死死看著對方動作。
“顧總,交易完成,我可以走了?”她轉身就走,達成目的絕不停留。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望著門打開,她的身影在門口消失,張口動了動,半晌才發出聲響:“未晚——”
門砰的一聲關上,截斷所有話……他甚至連看都沒有來得及看清那紙合同,上麵究竟寫了什麼,更來不及問完那句話。
其實,他隻想問一句:未晚,你可還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