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儀公主幾乎不可控製的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她自嫁到北齊,也曾經親眼目睹過北齊皇帝的一個寵妃,因為涉嫌巫蠱之罪,被逼自盡,而宮裏數十宮女太監,全被杖斃,那慘叫聲,至今聲猶在耳。
“何況,事情也未必會那麼糟糕,如果我們往好的方向看,這未嚐,不是個機會。”流雲看著母親麵色的變化,隔了會才輕聲說,“我們也是時候,需要這樣的機會了。”
“母親明白了,你放心吧。”涵儀公主被流雲後麵的話拉回了心思,想想也覺得這個風險未必有想象中的大,而且冒這樣一次風險,可能就輕易的解決了很多這些年不得解決的問題,想到這裏,她又有些欣慰的看了看流雲,她的兒子,她生命的全部寄托,小小年紀,已經這樣沉穩,或者,他父王的仇,她的恨,他都能替他們一一追討昭雪。
送走了母親,流雲長長的鬆了口氣,覺得後背處的衣衫,似乎已經被汗浸透,他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和母親說話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和這一切?他為什麼要背負著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殿下!”正殿之中,幾個人的驚呼打破了他的沉思,還有永寧,怎麼忘了她了,他悚然一驚,身體在大腦做出指令之前,已經快步衝回到寢殿內。此時正值中午,太陽火辣辣的照著,在外麵稍稍站一會,額頭就會聚起一層汗珠,而清河宮寢殿內,卻是一片沁涼,永寧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一隻手捂在喉嚨處,急促的喘息著,身子不可遏製的輕輕抽搐。
“快傳太醫。”流雲衝過去,輕輕將永寧瘦弱的身子扶住,抱在懷中,一邊輕輕安撫她,一邊貼著她的耳朵,不停的叫她的名字,“永寧,永寧,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流雲,你醒醒,你看看我,永寧!”
永寧沒有辦法看他,回應他的,隻有一陣陣不可自控的抽搐,守在外麵的太醫馬上提著藥箱衝了進來,一看永寧的情形,臉都白了,聲調也變了,顫顫巍巍的說,“公子,您先放下殿下,臣,得給殿下施針了!”
張榜求醫的事,在幾個時辰之後才敲定,皇榜在四門張貼。而彼時太醫幾針下去,永寧又狂吐了幾口發黑的血,人已經是牙關緊咬,一碗藥,能灌進去的不過三分之一,其他大半都順著她的唇角流了出來。太醫院的院判和著幾個資深的太醫再三號脈,都搖頭不語。關於病症的情況,再沒人敢去回德佑帝,隻能背地裏悄悄去回薛後說,“臣等萬死,可是殿下,怕是不成了,娘娘得勸陛下,給公主殿下做點準備,或者,衝一衝!”薛後本就病中虛弱,聽了這話,幾乎當場暈過去。
……
永寧其實是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過了多少日子,中毒之後一直到她清醒過來,感覺上,好像隻是一場夢,一場光影迷離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