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靜心苑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艱苦,似乎冥靨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裏,美其名曰是讓王後好好悔過,實質是保護她不受那些無聊之徒的幹擾。
這兒的飯菜也與在幽冥宮時吃的沒什麼兩樣,看得出來冥靨對她愛護有加。
隻是,除了蔚然那一事,成了她夜夜以來的夢靨,讓她不得安寧。
冥靨也再沒來過,每晚讓入眠之時,似乎總能聽見一陣悠揚的簫聲,仿佛從遙遠的異世傳來,卻也唯有這簫聲,才能讓她暫時忘卻那些可怖的夢靨。
這日傍晚,緋寒來到院內,望著雪櫻怔怔出神,有太多的疑慮盤旋在她腦海內,卻又找不到任何線索。
那日冥靨似乎受了重傷,但是以他的靈力,又再怎麼會輕易受傷呢?這麼說來,他上次受傷,也有蹊蹺;再說那個棼熠,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會像憫歌所說的那麼簡單,他們之間定然有什麼聯係;那個侍女死的也有疑點,看樣子應該是雪櫻所為,那麼雪櫻又為什麼沒有完全吞噬掉她的身軀呢?很顯然這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有人可以操縱雪櫻,並借此來除掉她;還有她的手帕定然不會是繁然蔚然她們盜走的,那還會有誰呢?能靠近她的人,還有——
她渾身一顫栗,剛想起一個名字,就被繁然匆匆跑來的身影打斷。
“娘娘,娘娘不好啦,出事了。”她慌張的神情讓緋寒一驚,聯想起冥靨的情況,忙問:
“怎麼了?”
繁然不顧三七二十一,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匆忙之中,她竟沒有發現靜心苑外一個侍衛都沒有,她們順利的跑了出去,順利到...十分不正常。
——
郊外樹林。
“小繁,拉我來這裏幹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了?”
緋寒看著夕陽一寸寸落下,不免有些著急:“說話啊,天黑以後樹林會很危險的,你......”
背對著她的繁然,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把極其鋒利的劍,直直刺向她的咽喉。
而此時的繁然,眸中滿是怨恨,早已失去從前的聽話可愛。
“櫻緋寒,你害死了我妹妹,去死吧!”說完,便不再猶豫,提劍欲取她的性命。
緋寒大驚,沒有提防的她被重重劃開一道血口子,殷紅的鮮血從她的手臂上不斷流下,林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繁然眼中一閃而過的感情瞬間被她掩埋,再次提劍向她刺來,不留餘力。
緋寒隻是躲閃,卻不動手還擊。
糾纏許久,繁然忽然停了下來,秀麗的臉上此刻早已因複仇的欲望而變得有些猙獰。
“櫻緋寒,你知道嗎?其實,你早就該死。”看著緋寒臉上的錯愕,繁然滿意的笑著:“你不過就是個人類女子生下的低賤的妖,身上帶著不祥之氣,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和妹妹就恨你,你一個半妖,憑什麼得到王的寵愛?就是因為你,妹妹才會命喪冷宮,你說,難道你不應該償命嗎?告訴你吧,其實那條手帕,就是我和妹妹從你這裏偷走的,就是為了讓王失去對你的信任,不料,他竟然對你如此癡情,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妹妹她這麼做,就是為了消除你對我的戒心,好讓我趁機殺了你!你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你這個不祥的妖孽,留你在這個王朝上,總有一天,你會害死整個王朝,所以你給我去死吧!”
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繁然口中說出來的,這種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陷害的感覺,快讓她發瘋了。
你這個低賤的妖,你不配當我們的妹妹。
你就是整個鳶煜國的恥辱。
你怎麼不去死啊,去死啊你。
你這個不祥的妖孽,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死吧......
這些話她聽得多了,早已經麻木了,可是,可是當它們從繁然口中說出來時,她卻無法承受。
不是的,她不是妖孽,她沒有想過害任何人。她拚命地喘息著,掙紮著,害怕著,她好想哭泣,有一種掉落懸崖的感覺,讓她恐懼,令她窒息,她想要抓住母後的手,可是卻發現自己無依無靠。
“你們都說我不祥,都說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可是,我究竟害過誰?母後的死根本就不是我的錯!是血影,都是血影幹的!你們想讓我死,我偏偏要好好地活著,我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幸福!好,既然是你們先對不起我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極度的憤怒、害怕、恐慌、無奈......種種感情讓她徹底崩潰。
忽然,她右手一揮,冷豔的嘴唇緩緩張開,輕輕吐出兩個字:“魅絡。”
見她被自己徹底激怒,繁然卻不再動了,恬靜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悲痛,卻沒有任何人看見,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她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