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觀察了幾天,主治醫生確認我各項指標都正常以後,終於在出院小結上簽上他的大名。
回家的感覺真好,如沐春風,如徜徉在花海中一樣,如……想不好還有什麼詞,總之是各種美好。看我活蹦亂跳的,媽媽如釋重負。她拎起她的包對我說:“絮絮,媽媽要去上班了,中午自己弄點吃的,冰箱裏什麼都有”
我張開嘴,原來我不能說話了,我老把這事忘記了。我在茶幾抽屜裏翻出一支筆,在手上寫道:我知道了,媽您就放心去上班吧。
媽媽走後,我跑到我的房間翻出我的包,把我以前出門的東西都塞進去,最後還不忘拿上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
說來也奇怪,除了那個叫李允的人我記不清以外,其他的都備兒清楚,連移動公司離我們家五站路,從哪條小巷可以抄近路我都記憶猶新。
今天移動公司的人不算多,我取了號在座位上等。不一會兒,就輪到我了,客服小姐舉著手示意我過去。我來到服務台,掏出筆和本子。我在紙上寫:您好,我想讓您幫我查一下我的手機號是停用還是已經注銷。
“請寫上您的手機號碼。”
甜美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從小就羨慕那些聲音有感染力的人士,因為我自覺我的聲音太不美麗。我把手機號碼給她,她專注地盯著電腦開始操作。
“小姐,我已幫您查過,您的這個號碼一直在使用中,上個月還交了兩百話費呢!”
半年沒有使用過手機,也沒充過電,媽媽也不會有心情去幫我充話費吧!難道是素素幫我充的?
“小姐,小姐……”
我回過神來,表示抱歉。
“請問還有別的什麼需要我幫您的?”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以示我的感謝。
趕緊回家把手機充電,打個電話給素素不就完了。正好,我也想她了,這丫頭有沒有人情味啊,我醒了都好幾天也沒見著她的人影。
“啊……”一輛小車在離我隻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來。
“走路沒長眼睛啊,沒看到是紅燈嗎?”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渾厚極具男性魅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更讓我呆懵的是一雙大手將我緊緊抱起。
“肇事”車輛不與小女子計較,揚長而去。確切地說我才是肇事者,幸好有人及時英雄救美,我才落的安然無恙。
人行道兩側是枝葉仍密集的香樟,他抱著我從馬路上退回樹蔭下,等他放下我時,我轉身一個勁地低頭道謝。他的雙手握住我的兩側臂膀,我抬起頭,莫然發現原來是他!
小城市尚且跟不住大城市,咖啡館屈指可數,帶有特別意境的小咖啡館幾乎沒有。上島咖啡是這座小城年數最長且品牌最響的咖啡館,我和他依窗而坐。
他要了一杯拿鐵,幫我要了一杯摩卡。
深秋的陽光和暖和煦,玻璃白色紗簾下若隱若現的光讓人思緒昏沉,他沉默著,我想說卻不能開口。
“服務員,借紙和筆一用。”
他把紙筆推到我麵前,我睜大眼睛滿腹疑問:你怎麼知道我不能說話?
“我去找過你的主治醫生,知道你失言了。”他說話時雙眸緊盯著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把頭埋下,發絲快沒入咖啡裏。
“不過你現在應該可以說話了,你可以試著說句話。”
我表示不解,在紙上寫:此話從何說起?
“千鈞一發之際你不是大叫了一聲?”
我回想剛才的情形,好像是叫了一聲。
“嗯……嗯嗯”我清清嗓子,“你……最近過的好嗎?”
“我真的可以說話了。”我高興地從座位上一躍而起。
“嗬嗬……”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既然你知道我能說話,還要來筆和紙幹什麼?”
“這叫做兩手準備,笨蛋。”
“哦……”
接下來,我們聊了很多,一起吃了午飯。等到太陽留下最後一抹餘暉時,他送我到樓下,我們揮手再見。
“我的號碼一直沒換,保持聯係。”
“好。”我笑著走進樓道裏。
他叫張藍關,s市人,在我出事之前就職於他的公司。他是老板之一,其餘兩個是他的同學秦朗和杜如年。他的公司剛起步之時,正是初夏柳蔭青草蔓延時,亦是我從學校畢業時。我是學美術的,不出意外應該是畫家,做畫家容易,能出名賺錢不易。那時候就想能早點賺到錢讓媽媽過上好日子,其餘也沒多想,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他的公司麵試。
公司雖是不大,裝潢獨特,最主要的是有美學的意境在裏麵,學美術的人可能對於美都有點挑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