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已經結束,但事實上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混混和貪官是永遠無法摒除的,金錢會腐蝕他們權力會麻痹他們,就好像人不可能完美無瑕一樣,那隻存在於神化故事裏。
“那你覺得怎麼辦?”
“山上教授《大魏書刑法篇》的教令說過,法治之民,不在其心,而在其行;同時他也說過如今的天下其實還是民治而不是法治,
就好比說,你為了報殺父之仇,殺了王五,有的地方會按照刑法判處死刑,至少也是秋後問斬,但如果這個人是個受人敬仰的大俠,衙門迫於壓力,可能關進去的第二天便會放出,
法、理、情三者一直都是一個整體,教令說他一輩子都想尋得一部合情合理的法,但是情與理,因為地方不同時代不同一直都在改變,所以合情合理的法也必然在改變,他可能一輩子也尋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而這個任務也落在我們這些弟子身上。”
黑衣人說了很多,但解玄懂得卻不多“我們不是捕快嗎?難道還要懂法?”
“你現在還不懂,等你見了足夠多的惡行惡人,你就會明白我們在尋找,或者說思考的東西,有多麼重要,它甚至比你的性命,比這個國家都重要。”
黑衣人說了很多,他說行走在黑夜的烏鴉很寂寞,他們所到之處必有人要死去,所以沒人喜歡他們,解玄並不明白他說的那種寂寞,但他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寂寞,王乾最終選擇留下,為了掛念他的人。
與最親近的人分別讓他感傷,這種感傷越過了心中的興奮,讓他很難受。
“不和他們道個別嗎?”
解玄知道他說的他們是誰,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他害怕見了麵之後就不想走了,生出其實一輩子就這樣也挺好的想法,但他還想看看這廣闊的天地,也想去尋找那不存在的情理之法,一顆狂野生長的心,身體也無法阻擋。
院外一駕被黑夜籠罩的馬車,馭駛馬車的男人笑著說道:“為了回去看看,這個活計可真是不好搶。”
“三件事說起來你還是賺的!”
解玄跟著踏上馬車,看著熟悉的街熟悉的房熟悉的一切,這一刻他突然有了離別的愁緒,也不知道再回來這裏會變成什麼樣子。
黑衣人說:“好好睡一覺,如果你睡的足夠久,那等你醒來,我們已經到了。”
黑衣人的話仿佛有種魔力,解玄聽完便不知覺的睡了。
馭駛馬車的人好奇道“這些年山裏收人愈發嚴格,你就確定他能通過?”
黑衣人“身受十七刀還能一刀殺死對手,而且他的對手不比你我弱,他為什麼不能通過?”
聽到黑衣人的回話,馭駛馬車的人嘖嘖歎了口氣:“這年頭妖孽真是遍地走,不服都不行。”
“有我們這些人在,山裏本就應該越來越好。”
“是這個理!”
與馬車行駛相反的方向,王乾從月光的陰影下走出,看著馬車漸行漸遠,默然不語。
“哥,咱們回家吧。”
“嗯”
衝天如雲的四柱山格局天然,山門就處於四座山中間,整個山門除了一座宛如宮殿的三層木樓,其他房屋皆是草屋,雖不見繁華但還算幹淨。
白天各位教令便會在自家門前講課,想要聽課的學生坐在附近聽課便好,若是不想聽課,山上水裏都是練武的好去處,沒人強求全憑自覺。
這天守在山門大門的兩位弟子,一個站在門外一動不動,一個坐在草屋裏看書不言一語。
“姓張的,我就不信今天不能讓你說話!”
“要不是我不能動,耶耶定讓你疼的叫爹,讓你破戒。”
屋裏的男人收起書籍,走到屋外的男人旁邊,伸腿便踢了一腳,男人宛如泰山一動不動,不說話的男人又走到男人正前方抬起右腳。
“張平安你這個混蛋,耶耶還沒練到那!”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聲。
“兩位師弟,不知出自四門哪家?”
不動的男人好像找到了救星匆忙回道:“馬鷂峰的,旁邊這位是不完人。”
不說話的男人頗為失望的放下右腳,衝著來人拱了拱手。
“請兩位師兄出示身份。”
車上正是解玄一行人,此時三人下車,黑衣人和馬夫向看門的兩人出示身份證明。
“嗬嗬,瘋馬鷂就是瘋馬鷂,連不完人都敢惹,祝你好運啊師弟。”
馬夫揮了揮手,露出一張滿是笑意的臉。
解玄能感受到黑衣人和馬夫放鬆的心態,那是從無數小動作能感受到的變化,最讓他吃驚的還是一路都沒有取下麵罩的黑衣人,在進門的那一刻取下了麵罩。
那是一張很是年輕的麵孔,解玄曾經猜測過黑衣人的年齡,但絕想不到這麼年輕,因為他的眼神總是讓人感覺深邃,好像總是在思考著什麼,那是絕不應該出現在年輕人身上的眼神。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