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幸福
那是2007年9月26日,一個周末的下午,我永遠不會忘記那
一天。
我如往常一樣開車去超市,開始我開得不快,可是後麵的一輛車一直按喇叭示意我開快些,這令我有些不快。拐彎的時候他依然如影隨形地跟著我,並試圖超過我,這讓我很是惱火。我暗想:“想超我車?沒門,不知道我最熱衷的事就是飆車嗎?”這時我和那輛車都到了接近紅綠燈的路口,雖然我看到綠燈亮著,但是並沒有行人,於是我加大油門飛馳出去(90千米/時以上的速度),將他遠遠思在後麵。
突然,從我左側的斑馬線躥出一輛以“自殺式襲擊”速度行駛的電單車,而我的視線恰好被左邊的車擋住了""""""
當一陣天崩地裂的撞擊聲停止後,我僵硬的思維從恐懼中清醒,發現自己完好無損,但是車門已經死死鎖住,擋風玻璃正在一片片地剝落,我隻能從車窗爬出去。
爬出車外,我安全了,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巨大的恐懼一我想起了混亂中那聲淒厲的慘叫聲。我撞了人!他死了嗎?我殺人了?恐懼像一波又一波的狂潮向我襲來,瞬間淹沒了我,並撕扯著我的神經!
二十米開外的地上,一個青年躺在血泊中抽搐。我手足無措,腿在拚命發抖,他是不是要死了?兩個交警把他抬到出租車上,鮮紅刺目的血瞬間染透了他們的製服。
我手忙腳亂地翻查著手機中的電話簿,企圖尋求幫助,卻發現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幾百個人脈名單中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在此時依靠和信任一下!別告訴我給父母打電話,此時的我壓根就不會想到求助於他們,那隻會讓他們跟我一起著急。最後我無奈地打通了已分手三年的前男友的電話,可對方竟然沒有接聽就冷酷地掛斷了電話丨我重新跌回絕望的深淵。
這時,一個穿夾克的男人走過來,友善地遞給我一張名片,原來他是一家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他一邊安慰我、讓我保持冷靜,一邊幫我找出車上的保單,並提醒我如果對方不能幸免於難我將賠付70萬元。70萬丨我再次感到一陣眩暈!
圍觀者們在議論紛紛,我聽到有人說:“那個人不可能活了,我看到他是怎麼被撞飛的,這樣還能活隻能是奇跡……”這讓我更加惶恐不安。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被交警帶到了醫院。可是跑遍急症室、重症室都不見那個青年的人影,後來一個醫生提醒我們去大廳看看。當我們急匆匆趕到大廳時,恰好看到那個被撞的男青年頭纏繃帶,被一個人推著,在櫃員機旁取錢。交警走過去,問他一些問題,他除了不記得為什麼在這裏之外,其他問題都迅速地回答了一他19歲,潮州人,剛來深圳十多天,家裏六兄妹中他是唯一且最小的兒子……看到他能夠坐起來取錢,能夠回答問題,我感到十分慶幸,心裏開始狂喜。
我馬上給我的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實情,並一再強調被撞的人無大礙。十分鍾不到,我看到父母跌跌撞撞地朝我奔來。從未見過他們這樣擔心,我頓時一陣心痛,自責不該闖禍,不該開快車,我恨自己為什麼總是不聽他們的勸勉,但今天很意外他們沒有責備我。
當我辦完那個青年的住院手續往病房走時,我看到父親正急著找我,他的表情是那麼嚴肅,我預感不妙,我跟著他走進病房,看到幾個醫護人員正忙亂地圍著那青年,他正大口大口地將鮮血吐向地上的臉盆。我不敢再多看一眼,我不能相信前幾分鍾還好好的他怎麼會變成這樣!醫生神色凝重地走出來對我們說要做好思想準備。父親說,這是煩內出血的臨床症狀,他從醫多年,見過許多類似案例,恢複表象的正常後,很多人就大出血猝死了。恐懼如同難纏的魔鬼再次狠狠地攥緊了我的心。
醫生讓我們回家等消息,說今天不知道能否搶救成功,但他們會盡力,並讓我們保持電話暢通,如果今天沒有接到他們的電話則意味著傷者已經脫離危險。
三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竟然出奇的平靜,以往芝麻綠豆大的事父母就會爭吵不休,可是今天他們沒有相互埋怨。
應該說就在此時,命運向我伸出了兩隻手,一隻手扼住我的喉嚨,讓我難以呼吸,另一隻手卻輕輕揭下我靈魂上虛偽的外殼,釋放出我不曾認識的真我。
回憶當初,命運的轉變就在此刻拉開了序幕!
在爸媽的陪伴下,我感覺不再孤單,不再無力,不再迷茫和恐懼。我突然發現,自己在焦急萬分時卻不肯向爸媽求助的做法是多麼的愚蠢。怕父母跟著著急固然沒有錯,但同時也輕視了家人之間的那份無與倫比的信任和愛的力量。我現在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家人才是生命中最重要、最寶貴、最值得珍惜的人丨他們總是無條件地愛你、鼓勵你、支持你,在你最痛苦無助時陪著你、安慰你。我為自己曾經對他們的忽視感到愧疚,為什麼我以前對他們那麼沒有耐心?為什麼我以前總對他們發脾氣?為什麼我寧願在外麵和狐朋狗友瞎混,卻不願意和他們多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