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煙水太湖 蓬萊江家(1 / 2)

姑蘇東山西南的太湖中,有一大二小三座山島。相傳,春秋時有吳妃姊妹三人,各居一峰,殊有靈異。山人立祠祀之。《壑舟園記》中道:“天會登斯閣也,如睹海上三山,靈異滿目,又如長房縮地,身入壺中而不自知其已仙也。”因而這三座山島又被呼作“小蓬萊”,其勝概甲吳中:環山翠竹,古木森森,群鳥鳴翔,獐奔魚躍,直如仙境一般。有詩道:“長圻龍氣接三山,澤厥綿延一望間,煙水漾中分聚落,居然蓬萊在人寰”。

太湖上的小蓬萊固然鍾天地靈氣,其景致風采醉倒了無數慕名之人。但提起太湖小蓬萊,避不過的便是那小蓬萊上的江家。

從姑蘇城乘一小船行在太湖上,一路上煙波浩渺、水天相接,天藍如洗,水綠如碧,岸邊遠山點點、樹木森森,真個如行在畫中一般。遠遠的,便望見三座山島浮在水麵上,孤絕而奇特,島上古木橫生,怪石嶙峋,遠遠的,或可看到那深山密林中的麋鹿錦雞、猿猴花豹。湛藍清澈的湖水一點一點的在沙灘上蕩漾著,將那細白的砂礫襯得如明珠寶玉一般。在那沙灘上的一些石頭邊,還可看到趁著天晴上岸來曬太陽的小龜。

太湖石“皺、漏、瘦、透”,不管是真正儒雅風流、賞風玩月的,還是沽名釣譽、假扮斯文的,家中要不用太湖石堆座假山,那麼儒雅風流的便算不上真正的儒雅風流,故作斯文的更是隔靴撓癢癢了。小蓬萊上的石頭便多是些奇石。有的似田野壟間緩緩耕作的老牛,有的如黎明時分打鳴叫醒的公雞,有的像屋前屋後追逐嬉戲的小貓,威猛的像撲食剪尾的老虎,婉約的像含苞待放的牡丹。或形似,或神仿,或逼真,或寫意。看了當真覺得造物奇妙、不可揣度。

下了船,上了岸,看過奇形怪狀的太湖石,沿著花草叢生的小徑走上一會兒,便到了一座小亭,這小亭依山而建,甚是精致玲瓏,一眼便可看出江南水鄉獨有的情意與韻味。卻見那亭子上有方牌匾,上麵寫著:“四海亭”,兩邊卻是唐人王勃“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一副對聯,字跡蒼勁有力,與這江南水鄉韻味格格不入,但卻可以從中瞧出此間主人的那股子豪爽大氣、熱情好客的脾性來。從這四海亭望過去,隱隱便可見到前方的江家宅第了。隻見那些屋舍皆隱在古鬆老柏之間,周圍的景致秀麗而婉約,這房子也不如北方的屋舍那般磅礴大氣,白牆褐瓦,長廊飛簷,雖說建的也是屋舍成片、亭台錯落,但用磚瓦作材料的房子,比之那些用大青石建成的屋子,骨子裏就少了一些野性,多了一些溫順,少了一些大氣,多了一些精致。

姑蘇小蓬萊江家,是這江南一方水土上聲勢最為顯赫的世家。提起江家,首先想到的並不是這譽滿天下的山水怪石,而是江家的“道藏劍法”。

此時正值一天清晨,陽光被微微蕩漾的湖水切成無數的星星點點,隨著湖水的起伏而閃閃發光,倘若此時那湖水中再躍出幾尾紅鯉魚出來,當真如在那真正的蓬萊仙境一般。

這小蓬萊的三島分別叫做洞真島、洞玄島與洞神島,與那“道藏劍法”中的三境洞真境、洞玄境與洞神境一一對應。這中間的大島便是洞神島,江家便居住在這洞神島上。其左邊那怪石林立、山崖陡峭的是洞真島,而右邊的洞玄島卻是相對平緩一些,從洞神島上望過去,俱是莽莽蒼蒼的古樹林,雲蒸霧繞,奇彩紛呈。

洞神島前麵是一片沙灘,一處碼頭從這裏探進湖***往來的小船停靠。此刻,這岸邊的碼頭上正站著兩個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玄色長袍,腰佩長劍,一縷長髯直垂到胸前,一雙眸子精光湛亮,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旁邊的卻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卻是一襲月色長袍,目如點漆,白麵紅唇,那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一絲笑意,翹起來有些邪魅,卻又讓人不禁多看上兩眼。

隻聽那中年男子道:“晨兒,你也滿了十八歲,今天也該教你‘道藏劍法’的最後一境了。我且問你,‘道藏劍法’的總綱是如何說的?”

那少年原本聽了十分高興,但聽得中年人這話後,嘴角一撇道:“‘道藏劍法’共分三境:洞真境、洞玄境與洞神境。洞真以不雜為義,洞玄以不滯為名,洞神以不測為用。洞真者,靈秘不雜,故得名真;洞玄者,生天立地,功用不滯,故得名玄;洞神者,召製鬼神,其功不測,故得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