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吧。他一直忙這他的生意,自然無暇顧及我。不過,他會讓司機給我買好多吃的,病情反複的時候會來陪著我。他會買好多清淡的吃的,問我要不要吃,我不點頭也不搖頭。他喂我什麼,我就吃什麼。在醫生眼裏,我們是相依為命的父女倆。父親脾氣溫和,疼愛女兒;女兒乖巧懂事,就是身體不好。也就是那天,他私下裏和我商量,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生活。他說,那樣的話,對我的身體會好。不然的話,我就隻能自己生活了。
我其實,剛開始心裏肯定是不願意的。直到,我的病情穩定了,醫生說,隻要按時吃藥,保持良好的心態,在家調養一段時間,定期複查就沒事了。我其實很高興,因為不用去學校麵對大量的試題和巨大的高考壓力了。我出院了,就在家裏呆著。不知道是誰都幫我弄好了,我爸爸去世後的財產都歸我名下了。媽媽沒了影蹤,從此以後,我就要一個人過日子了。
我以為,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應付,可是,一切卻遠沒有我料想的那麼簡單。我在家裏,什麼都不用做,確實很愜意。秦皓森在我回來的第一天給我打電話,問我自己一個人能不能行。我說,我十七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勞駕秦先生費心了。我聽到電話裏沉默了一陣子,說,那你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說了再見就掛了。順便關了機,拔了電話線。我可不想跟這種人有什麼瓜葛。
然後,我就開始收拾房間。家裏冷清的很,其實跟平時也沒什麼差別。爸爸媽媽感情一直不好,而我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我一直這麼認為。可是,知道爸爸去世,我才知道,原來以前的那些自以為是那麼的渺小。我以為,就算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我也無所謂。可是爸爸葬禮那天,我真的很難受。前天晚上,我一直偷偷躲在被窩裏哭,直到睡著。等醒了,才知道,我由於高燒錯過了爸爸的葬禮。我以為我能適應,可是,心裏依舊有大片的孤獨和悲傷。
我打開音樂,放的很大聲,開始收拾,擦桌子,拖地板,把所有能洗的東西都放進洗衣機裏,等收拾好了,心裏又平靜了。肚子開始抗議,看看表,已經下午三點了。打開冰箱,兩罐可樂,還有一根過了保質期的腸。我換上衣服準備出門,去樓下買點吃的。可是發現我沒有現金。對了,反正這些錢都是我的了,那就花吧,總不能悲傷的死掉吧。
我拿了卡,出門去提款機上取了1000塊。然後花不到100塊買了一箱泡麵。你看,不會做飯,也會有好處,就是省錢。我不是那種對不起自己的人,隻是,下午三四點,也沒有地方可以買到飯,不如買點泡麵應急。回去了,發現沒有開水,又開始燒水。直到五點,我才吃到我今天的第一頓飯。吃完了,渾身叫囂著的疲憊襲來,我打開電視,隨便找了一個台愣神,突然想起今天還沒有喝藥。我又喝完藥才算大功告成。坐在沙發上開始迷迷糊糊,好像爸爸會來了,問我想吃什麼,一會帶我出去吃飯,我挺高興,可是我還穿著睡衣,又懶得換衣服,我正猶豫,好像又有人敲門,爸爸說去開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醒了。原來是做夢了。我站起身來,會我那屋繼續睡覺。可能是喝藥的緣故,我睡得昏昏沉沉的。好像一直在做夢。晚上十一點多,我給渴醒了,準備去找水,可是卻起不來。我的心裏又開始發起慌來。我的手好像不受控製似的,一直抖。特別的難受。但是一點也不疼。可我的淚水卻一直流一隻流,順著眼角流到了頭發裏,屋子裏安靜得不像話,我能聽到自己腦子裏嗡嗡的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