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中心靠南側的一個不起眼的營帳裏,一個青年正在洗臉。
“甘葛,剛才那傳令兵說什麼?敵人要夜襲我軍大營?”
“是的殿下。太師說有一個大陳士卒前來投降我軍,提醒我軍說山上的陳軍會於今晚五更襲擊營寨,叫我軍早做準備。”
“嗯,現在幾更了?”
“已經四更初刻了。”
青年放下毛巾點了點頭:“那便叫安將軍傳令各營做好防備,敵人走投無路,若偷襲再失敗,明天正好可以勸降。既然已有投降士卒,自然是軍心不穩了。嗯,安將軍鎮軍經驗豐富,應該已經安排下去了。”
叫甘葛的侍衛點了點頭,忽然跪下說道:“殿下,我請求您一件事!”
“哦,什麼事?”
青年知他平時沉默寡言,從來不求人。此刻說出這樣的話,叫他很是好奇。
甘葛說道:“殿下,我請求您將這名投降的士卒賞賜給我!”
“嗯……你缺仆人嗎?”
甘葛是深山裏一個漁獵部落的勇士,青年在一次狩獵中發現了受傷的他將其救下,之後便讓他跟著自己。三年來他從來沒向自己要過任何東西,這次忽然要一個投降的陳國士卒,不禁讓他好奇原因。
“不是的殿下,我想為胡將軍報仇!”
“哦……是這樣?”
青年忽然明白了。當年自己救下甘葛時,和自己在一起的就是日前中伏戰死的胡將軍。對於甘葛來說,他們兩個都是他的恩人。
“嗯,投降的那個人就是……”
“是的殿下,就是他射箭射死了胡將軍。我想殺了他,為胡將軍報仇!”
青年稍一沉吟。此刻這人剛剛投降,假如殺死了他,之後又該如何勸降其他陳國士兵?可是不殺他,甘葛恐怕難以接受啊……
“殿下!”
看著甘葛堅持的眼神,青年忽然輕輕一笑,道:“好吧,我便將他賜給你,可你答應我,十天之內不許殺他!”
“這……是,殿下。那我先去教訓他一下……”
“哎呀,你……”
青年話還沒說完,甘葛早已衝出了營帳。隻留他一人尷尬地搖了搖頭。
“秦兄,怎麼樣?”
劉啟年跟在秦海洪身後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判斷。他見眼前這位仁兄既不登高臨遠,也不舉頭觀望。隻是蹲在山根的柵欄後麵閉目凝神,若有所思。心中不禁憂慮重重。
這哪裏是觀察敵人動向,分明就是打瞌睡嘛?
但他既然說過相信秦海洪,便要堅持到底。想著或許他有順風耳的本事也說不定?
正想著辦法寬慰自己時,卻見秦海洪終於悠悠睜開雙眼,額頭滿是汗珠。
“好了,我找到了!”
秦海洪不多廢話,他向劉啟年比劃個“跟我來”的手勢,便起身翻過柵欄,直向敵營深處奔去。
劉啟年先是一愣,隨即也跟著翻過柵欄,向著身後的人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跟著來啊!”
說著便提起長劍,緊跟秦海洪身後而去。
崗樓上的一名孤竹士兵正在打哈欠,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柵欄旁邊出現了兩個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好家夥!突然有數十個手持刀槍木棒的大陳士兵衝進了營寨,而且後麵還源源不斷地有人衝進來!
自己這邊的守衛居然沒有絲毫警示?糟了!定是大陳軍狗急跳牆,殺了哨兵前來偷襲!
他大感不妙,趕緊轉身想要大喊。誰知背後突然飛來一支箭矢,將他貫胸而過,便再也喊不出聲來……
安玉泰此時正在軍議大帳裏向眾將布置反偷襲的伏擊方案,誰知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不禁皺了皺眉頭:“是哪個營的士兵在外麵鬧事?”
堂下眾將麵麵相覷,都想肯定不是自己營的士卒。剛傳令說敵人可能夜襲,這會都忙著做準備,誰會挑這個節骨眼鬧事?
安玉泰見無人應答,便欲親自出去查看。守門士卒為他掀開門簾,他還沒來得及邁步,一個士卒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跌在大廳中間。
“不,不好了將軍!敵人夜襲營寨,已經衝進大營了!”
“什麼?!”
安玉泰一臉懵逼,繼而惡狠狠地望向綁在一旁的蕭遠南。
蕭遠南裝作無辜的辯解道:“大人,糟了大人,定時那劉小兒發現我不見了,知我會來投靠貴軍,所以提前發難。大人您可要趕緊應對啊!”
安玉泰哪裏還會相信他的話?但此時不是和他算賬的時候,趕緊吩咐眾將召集人馬抵擋,自己也帶著親兵衝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