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廢話少說!!你們萬重天作惡多端!今天我們就替天行道!捉了你這妖女,讓那老怪用命來換!!”
他嗤然,說得這麼好聽,不就是找個借口想捉了楚夭夭好要挾那個男人麼?挾持人質這種事還真是他們所謂名門正派做得出的!
然而事態卻不容他樂觀。
那侍劍山莊的大公子一聲令下,四周埋伏已久的人都齊刷刷的跳了出來,定睛一看,也有二三十人。
這些人大多是侍劍山莊的人,也有其他門派來助陣的,看身法都不是烏合之眾。
來了這麼多人,隻為捉一個女子,卻還是不敢在萬重天內動手麼?
他迅速計算著各種戰略的成功率,最終決定還是帶著楚夭夭逃跑最安全。
他見那些提著刀舉著劍的大男人如臨大敵般,一步步逼向楚夭夭,不由得好笑,楚夭夭這個丫頭,那個男人恨不能天天捧在掌心,哪裏舍得她受練功這份罪!別看她表麵上驕傲依然,心裏麵肯定在嚎著喊救命了~!
他念了一個風咒,起手一送,一股邪風卷著雨雪無端而起,撲著眾人而去。趁著那些人陣勢亂作一團,他一躍而起,多多多的奔過去,扯了楚夭夭就跑。
“咦?蘇宓!”
“別說話!快跑!”
“蘇宓……你扯著我……還不如我自己跑得快……”
“(-.-#)……”好吧,他不擅長體能運動,大姐你不用再強調了!
身後回過神來的眾人叫囂著追了上來,他將楚夭夭一推,火咒冰咒連發,先是築起一道三尺來高的火牆,阻住了大部分人,然後用冰咒逐個攻擊那些輕功較好越過火牆的人。
然而這也隻是一時之計,拖延不多久。
“這裏交給我,你回去喊人!”
他朝楚夭夭喊完這句,就覺得右臂一陣劇痛,隻見得一銀眉青衣的老者提劍從身後閃了過去,他幾乎下意識的回手一攔,卻聽得一聲撕裂,滾燙的液體從他身體噴濺而出,他卻顧不得其他,左手抓了那淩空的鮮血,咬牙喝了一聲,那出手的鮮血便化為絲絲紅線,嗖嗖的撲著銀眉老者而去,老者揮劍擋下,卻未發現腳下已有幾根細絲暗暗逼近,鋼針般貫穿了他的腳踝。
老者腳下一滯的功夫,楚夭夭的身影已經沒入黑暗的森林中。
他這才劇痛難忍,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等他再次張開眼,荒石嶺已變成人間地獄,到處是屍體和傀儡,慘叫哀嚎不絕於耳。
那個男人立於自己身旁,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勒著個女人的脖子,那個女人腹部已經高高隆起,並且透著幽幽的綠光,他認出那是剛才那個潛入殿中的女子。而侍劍山莊的大公子跪在男人麵前咚咚的磕頭,求他把妹子還給他。
男人卻看都不看他,直到女子身上如幹涸的土地一般層層剝裂,男人扯出她肚中的嬰兒往大公子臉上一擲,那已化為瘋魔的仙人胎瞬時啃掉了他的腦袋。
他知道,這回男人真的生氣了。
察覺到他已醒來,男人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蘇宓,今日起本座將右弼殿賜予你,再附送你一個禮物,你可看好了!”
說罷男人手一揮,整個大地抖動起來,一些怪異的喘息從地底傳來,還在抵抗的眾人都不由聞之喪膽。不消片刻,一具具腐屍從地底鑽了出來。他怔怔的盯著這些已經潰爛不堪的屍體,仿佛周身的疼痛不翼而飛,連呼吸都已靜止。
這些屍體統統身著黃袍,頭係黑帶,腰挎六環大刀,胸前一律書著一個“怒”字。
怒雪神教!
為了得到傳說的寶藏,而將他們一族趕盡殺絕的魔鬼!他誓死複仇的對象!
這些年來他多方打聽他們的下落,都毫無音訊,原來已經……
“這些東西,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他才不信這個男人會專程為了他去報仇,一定是怒雪神教垂涎萬重天的寶物,而自掘墳墓吧?
心裏雖然這麼想著,眼淚卻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三月二十日晴
他的血止了,胳膊卻沒能保住。
“為了楚夭夭而葬送一條胳膊”這件事,足夠讓死心眼韶尊鬱悶一陣子,而他每次在韶尊向他投來複雜目光的時候,都會深情的回以“我的真愛其實是你”,或者“我是怕你傷心才這麼做的”之類的玩笑。
有些事情,結束了,反而會覺得失落。
好在他想得通暢,無親無故,了無牽掛,也許活得更加肆意。
難得的好天氣,楚夭夭便吵著要去逛市集,韶尊不敢違逆,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也樂得下去逛逛,便也悠哉哉的跟在後麵。
走到荒石嶺,那夜廝殺已跡象全無,卻見枝頭上點點紅意。
那些爭春的花兒等不及綠葉來襯,都紛紛展露了笑顏。
他拈來,放在嘴邊嚐了嚐。
有道是,空逐繁華虛似夢,爭春一笑戲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