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搖頭,再搖頭。固執的說:“不,有人不一樣。”
姑娘心平氣和的說:“能不一樣當然是最好的。可是,不一樣也是要有資本吧。我沒有這個本錢,當然也就不做這種奢望。”
麥克問:“你想要什麼本錢呢?送你到最好的學校,給你找最好的導師,給你創造機會接觸行業內最優秀的人才,在最頂尖的學科雜誌發表論文。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包括保健醫生,服裝設計師和發型師,全職管家的團隊隨時待命。”
姑娘不敢相信:“哪有這樣好的事?”
麥克說:“有啊。而且,給你出錢的那個,數年如一日,從不上門騷擾,從不電話傳情。隻是守護觀望,直到你回頭。”
姑娘駭笑:“這不是父親對女兒的態度嗎?”
麥克幾乎將眼淚笑出來。
他大聲招攏所有的姑娘,“來來來,大家都猜一猜。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這樣做?”
姑娘一:“隱疾?”
姑娘二:“不舉?”
姑娘三:“心理變態?”
姑娘四:“有把柄被人捏著?”
顧先生:“愛情?”
姑娘們一齊回應顧先生:“亂講。不可能。Shit了。”
四個姑娘一桌麻將全都表示了對麥克口中所說的那位女士的仰慕之情。
姑娘問:“是前輩嗎?一定是,手段真好。萬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樣的話,這些年來,顧先生聽得很多。更有長輩問到顧先生臉上:“這樣低劣的手段你會看不清?”
怎麼是手段呢。分明是愛情。
顧先生想:她說過她會回來,做一個最強大的自己,幹幹淨淨走到他麵前。
這些年來,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堅守自持。
那人,何曾不是行同僧尼,兩點一線,從住所到學校。
發回的照片上,總是她一人形單影隻。孤身向誰去。
幾乎不笑,唯一的狂歡是收獲學術成果的淡淡的喜悅。
在最最頂尖的舞台,對記者說:“我不過是團隊的一員。”
所以呢————
顧先生什麼也不願意承認。
鐵青了臉,拎著西裝退場。顧先生一慣是強悍的,顧先生凶道:“明天早上,把五十頁的投資報告交到我桌上。”
麥克從來沒有這樣正經,這樣情深意長的喊:“阿顧。這間書店,如果開不下去,就結束吧。”
顧先生沒有回應。隻是突然感覺眼底有淚。
咦,他抬頭望向天空。
上一次哭是在什麼什麼時候?
小學還是青春期?
是在那人離開的那一夜。
那人說,“顧,讓我把自己交付給你吧。”
他粗暴的推開:“滾,我不□□。”
想一想還真是純情。
不知是純情困住了他,還是他拉住純情的手不放。
夜深人靜。
顧先生放眼星空,覺得以天下之大,他竟無處可去。
“嘿,你好嗎?”他對著江麵用力喊。
回音陣陣。
有大媽倉惶淒厲的叫:“不得了了,有人要跳江自殺。來人哪,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