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自取其辱,什麼是禍福無門,惟人自招。

範萌萌隻覺得眼前血光亂崩,轟的一聲巨響,全憑一口真氣死撐才沒倒下。

你,,,她說。

顧先生連無辜的表情都沒做,低著頭當她不存在似的自顧自喝茶。

幽靈似的管家再度飄出,不遠不近的,對範萌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打手在哪裏,幫凶又在哪裏。範萌萌驚惶,因為事出突然慢一拍的她,這才想起要逃。

可哪裏逃得掉。管家大叔手掌輕拍,兩三個身穿白色大褂,醫生打扮的人突然冒出來,向她走去。

排頭的那個,連範萌萌這樣的菜鳥都認識。正是本地名醫的俞老,弟子無數的學究。身兼各種委員頭銜,經常出現在電視與網絡。

範萌萌年少時,還曾經以學生代表的身份向老先生獻過花。那時的俞老猶還健碩,雖華發初染,但健步如飛,身板筆直,仿如中年。如今的老先生,已上了年歲,但眉宇間淩厲威嚴之氣尚存。

範萌萌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畢恭畢敬喚一聲:“俞老好。”

俞老顯然已經不記得她了,略一點頭,便轉身問顧先生:“是她?”

是。

那還等什麼,還不趕緊進去。

原來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空間外更有宇宙。一道門打開,還有另外一道門,一條走廊穿過,還有更寬的遊廊。不必探頭望,是大片大片的綠色,連綿起伏的山林和被綠樹紅花掩映著的低垂婉約的一汪泉水。一隻小狗,全身黑絨絨,邁著短腿,神氣十足的向他們撲來。

目標直奔顧先生,神態親昵至極,不停的圍著顧先生打轉,直身撒嬌尋求擁抱。

顧先生不無傷感的說:“我連它都不記得了。”

Sunny,它的名字是sunny。管家說道。

顧先生抱起sunny,摸了摸它的頭。Sunny舒服的,無限依賴的靠在顧先生懷裏小憩。

可很快顧先生手一鬆,把sunny放開。低聲說:“它令我不舒服。”

是生理還是心理。

或許兩者都有。顧先生很快臉色蒼白,額上沁出冷汗。一行人趕緊簇擁著他進入另一個所在。

沒有人特意招呼範萌萌。簡單點說,壓根就沒人搭理她。是她自己,厚顏的跟在身後,仿佛處在夢境,不斷的問自己:這特麼不是小區嗎?怎麼就成了私宅?

她站在一道門外,由不得她不往裏走。

屋內,寬闊碩大如跳舞場,四白落地,窗前銀紗飄揚。各式的醫療器具,井然有序的擺放在四周,一張完全有異於醫院標準的寬大舒適的臥床放在正中。顧先生已經躺上去,而他身邊,仿佛還留了一個位置。喔,不,不止一個位置。那床到底是三米還是四米?三妻四妾都夠了。

俞老示意範萌萌過去。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他們。

機器,就是醫院專用的那種,象龐然的怪獸,虎視眈眈的正對著範萌萌張開血盆大口。

範萌萌咽口唾沫,膽怯的問:“是要抽血嗎?好的呀,沒問題,我是o型。”

她勇敢的挽起袖子,亮出小胳膊。

俞老笑了。說:“這倒不用。”

一個看上去頗具年資的護士上前牽住範萌萌,把她引到顧先生身側,一張小床早已備好。高度調到與顧先生的病床平行。有滾輪的,噗的一聲兩張床對接。隔著一道淺淺薄薄的海峽,範萌萌與顧先生幾乎聲息相聞。

當然,從理論上講,他們是在兩張床上。

範萌萌迷迷糊糊的問自己:她是怎麼睡上來的?

是被人扶的,是被人強拉?還是看到顧先生病央央窩在床上,被迅速圍上來的護士紮上針管,接上機器,渾身上下包裹得象一隻木乃伊之後,一時間動了惻隱之心。

俞老問她:“你不是來幫助顧先生康複的嗎?”

可,這是什麼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