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先生不肯。他死死拽著沙發扶手,不無哀怨的說:“哪裏還能出門,被打成這個樣子。我這張臉要還是不要。”
“事情捅開了,我還怎麼在外麵混哪。”顧先生安慰範萌萌:“沒事的,很快就好。就是打急了,眼球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範萌萌仔細觀察他的臉,他的麵部表情,他每一個擰眉的動作和說話的音調,覺得不似偽裝,但是又希望他是偽裝。
範萌萌問:“如果真瞎了怎麼辦?”
顧先生大笑,倒是一點不肯吃虧。“那我也告你至死,送你去你應該呆的地方。”
說到這裏,他慢慢的站起來,右眼微闔,仿佛疼不可抑。
順著他手的動作,衣服的袖子向上收縮,露出一小截麥色肌膚,上麵青紫斑斑。
委實是打重了。
範萌萌心虛的別開眼。但顧先生偏偏擺出一副顫顫巍巍的姿態,步履蹣跚。
“你肯定是裝的。”範萌萌大聲喊。
顧先生也不理她,繞過範萌萌來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然後慢吞吞走回來遞給她。
是一份診療計劃書。裏麵詳細記錄了這次醫學治療的目的,方法,有無副作用等等。落款俞。
“可是,為什麼是我?”
顧先生沒吱聲。
範萌萌不屈不撓的追問:“為什麼是我?”
顧先生別開臉,輕拍手掌。幽靈似的中年管家再度出現,失聲喊:“先生,你的傷。”
範萌萌心虛耳赤,卻猶自喃喃自語:“為什麼是我?”
顧先生輕咳:“送範小姐回學校。無論範小姐提什麼要求,都答應她。”
包括報複?包括索取賠償?
顧先生在右眼上輕按一按,低聲說:“你盡管開口就好。或者,你要先想一想?”
在顧先後身後,是整列的書。紅木的書櫃,從天花頂直落到地麵,有一種凜然的傲慢與威嚴。
室內所設,無一豪奢,素簡無比。
範萌萌在臨去的一刹那,福至心靈,她轉身問道:“不是我,對不對?”
僅僅因為她遇上了這事,僅僅因為恰巧在這個神秘的瞬間顧先生突然決定試一試。
所以是她。
也有可能不是她。
顧先生輕輕一曬,不置可否。
讓範萌萌剛剛升起的愧疚散得無影無蹤。
尼瑪,說到底,她也就是個臨時的,倒黴催的藥引子。
範萌萌氣得張牙舞爪,跳過去想打。
黑衣中年的管家慌忙護在顧先生跟前,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顧先生把管家輕輕推開,湊上前再湊上前,直接把臉速遞到範萌萌跟前,示意:我的臉蛋,你作主!
範萌萌的手握成拳又鬆開,鬆開再捏緊。
最終,她冷笑道:“有這演技,神州行不請你做代言真是可惜了。”
顧先生老神在在,話題飛出老遠答道:“我用的是聯通的號碼。聯通的流量資費比較便宜。”
範萌萌氣個倒仰。還沒來得及還嘴,人就已經被黑衣中年的管家護著閃出門外。
真的很氣人也!
範萌萌砰砰的擂門。但顧先生賴皮,無論範萌萌在外頭如何挑釁,他呆在裏麵,始終堅持龜縮政策,絕不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