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不是去外地,他臨時改了主意,讓人拿了護照訂了票改道直接去機場。沒有大件行李,隨身的東西不過是一台筆電,一隻公文包。
過關之前,他打電話給麥克交待完公事。有生以來,史無前例敞開心胸溫情說:“麥克,我很想她。”
所以呢——-
顧先生勇敢說:“我總歸是要去麵對的。”
飛行時間十二小時。顧先生搭著毯子全程睡足。
新到任的助理按餐食時間在他耳邊輕輕喊:“顧先生,顧先生。”
顧先生揮手,“不要吵醒我。讓我睡。”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山中年月。
他自寒顫中驚起,耳邊是轟隆的機鳴聲和人聲的靜謐。
穿過長長的通道,穿過酣睡中的人群。他站在機尾處把頭抵在艙壁,對著手裏的一杯酒細細端詳。
金發碧眼的空姐問他:“先生,你有什麼需要?”
顧先生的襯衣袖子挽至小臂上方,露出結實有力的麥色肌膚。他眉眼清俊,容色間有一種慵懶散淡的貴氣。顧先生向來是不理這種搭訕的,但今天他難得的開口應道:“我在想一個人。”
這樣的話題,空姐並不敢搭腔。
倒是顧先生自己坦白說:“想一個女人。”
一個愛了很多年的女人。
萬米高空,白雲飄浮。
顧先生一次也沒想起範萌萌。他記得的,隻有那首詩,沒有什麼目的,隻是愛你。
試驗過了,沒有回複。想必女生都是喜歡的吧。
仿佛是宿醉,又仿佛是心驚。他回到座位,不斷撫額。
助理問:“您不舒服嗎?”
沒有,他高興的展顏笑道:“見到了就好。”
陽光那樣熾烈,他下飛機時站在舷梯上不覺有些眩暈。
高大黑胖的海關關員問:“來此何由啊?”
顧先生大聲說:“見女朋友。”
可是女朋友沒有來。盡管顧先生很清楚的記得,離國登機關艙門前,他是有發短信通知那個人航班號和抵達時間的。
何薇琳。英文名字是“cindy.”
過來迎接的人是顧氏的老員工,很清楚他們之間的事。小心翼翼對顧先生說:“我們還沒有通知何小姐您過來巡查的事。”
早在半年前他就在報告中得知,薇琳要到此地參加一個學術討論。
現在她已經是何博士了,而在人前,顧先生一直撇清到雲淡風輕的說:“喔,何博士是顧氏的助學對象。”
什麼樣的助學對象能得到這樣的支援。
不用麥克提點,顧先生自己也明白,那是欲蓋彌彰。
風,烈日,在空氣裏流淌的強光。
薇琳目前的住處是在green
square.顧先生扔下所有人,獨自驅車前往。豪華公寓,位置在頂樓。昔日是顧先生看過圖紙,親自過問家居設置,拍板訂下的。
三居室,不大不小。
麥克笑他:“多一個孩子就會覺得擁擠。過過二人世界嘛,倒是剛剛好。”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奢望。
顧先生泊好車。手裏握著一把鑰匙。
麥克曾不以為然說:“哎,你是金主,幹嘛要假惺惺連鑰匙都不留。還不如何薇琳會做人。”
在麥克看來,算何薇琳識相,戰戰兢兢從不敢以女主人自居。
每到一地,如果有人照顧,一應與錢財有關的事宜是碰也不碰的。區區一把鑰匙,何薇琳就能做到托人仟裏迢迢帶回。還含蓄的說:“請轉交顧先生。”
這不是邀約是什麼?
麥克歎氣:“顧,如果你過得自己心裏那關,哪怕不願意給她一個名份呢。去收收債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