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被認定。
他,幾近一夜未眠。
自嗨哈——-呸,真不要臉。顧先生默默的紅了臉,獨自一人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身清爽的,聽,仿佛有輕柔的女聲傳來。他輕手躡腳,特意調低了壁上的燈光,偷偷站在範萌萌所睡的房間門口,一支耳朵翹起來,呼吸綿長,讓人心頭一口血為之沸騰。
顧先生為自己打氣:怕什麼呢?啊,這是在你自己的家啊。你又不是做壞事,你隻是想進去給她蓋蓋被子。嗯,象她這樣的小女生,年輕氣旺的,睡覺肯定不老實。病了怎麼辦?感冒了是要耽誤功課的。顧先生,顧先生。好人好事要不要做啊?你的愛心去了哪裏?真是白瞎了你這麼些年的修煉。呸呸,這點定力都沒有啊?考驗才剛剛開始,佛說,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顧先生心裏嘩的一聲歡呼,腳尖不經意向前一伸就捅開了房門。他左手為自己點讚,右手為自己支蠟,身體往前衝-----嗯,誠實——-噗,象他這樣的奸商。顧先生忍不住從心裏往外的笑出來。
範萌萌睡得正好,一床被子蓋得嚴絲合縫。
借口不存在了。
走還是留,完全不是個問題。
但是,這是他的女朋友也。
炫麗的肥皂泡泡嘎啦嘎啦,象快活的遊魚,在興奮的打轉。
借著月光,顧先生看清了範萌萌臉上每一個被他吻過的細節。
她是他的。
這四個字,簡短且有力。
顧先生不得不用力左手絞緊了右手,才讓自己不會做出失格的舉動。
邊上有書桌,書桌上有紙筆。
不需任何光線,他也能摸黑寫出攢在心中早已長遠的話:
這是我女朋友。
我要認真對待我的女朋友。
我喜歡我女朋友。
他把三張紙條放在不同的地方。
滿心滿意都在想像範萌萌的表情,是驚喜?是感動?還是倉惶無措。
或者,最有可能的,不,是絕對的,她與他的感受一模一樣:柔情萬仟,蕩氣回腸。
顧先生戀戀離去。
站在客廳中間,他用手捂住臉,失笑。
心裏說:現在你,真的很象“神經病。”喔。
為了這樁福氣。
顧先生連燒了兩支煙,就著煙草的氣息,這才或多或少恢複了自己冷淡的精英氣質。
就在這天,何薇琳飛機落地。
那時,顧先生正走在為範萌萌買早點的路上。
他用手機定位附近的餐食。仔細看評論,最後圈定肯記。
一哥們兒在評論中說:談戀愛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情調啊。吃湯包就醬汁啃大蒜挾鹹菜,還能情調得起來?
肯記好象檔次高一點?——-顧先生長考,他完全有能力包下整棟,不,他本來就有。海邊,湖邊,山頂,他都有別墅。燭光,星星,海浪,滿天煙火,紅酒,法式餐食,樂隊————顧先生沉思,花錢造氣氛,好象庸俗了一點吧?
還是麥記好。
顧先生欣然。煙火氣,人間有味,恰是清歡。
他不緊不慢,走在清晨的街上。
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
戀愛中的人,心情總是好的。顧先生不輕不重,對著手機說聲:“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