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縮回去的鼻血,又開始洶湧奔流了。
腦子裏開始浮想聯翩:煙花三月,草長鳶飛,他一身儒衫,束發冠玉,和一群青年才俊簇擁而來,我提著一籃花,跌倒在他必經的路旁:“公子,買一朵花吧。”他彎下腰,扳過我的臉:“美人如花,姑娘,你說我該買哪個?”
我笑靨嫣然。
轉眼千軍萬馬,天地奇喑,我甲胄於身,披荊斬棘,破城直入,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我在馬上俯下身,用滴血的長劍挑起他的下巴,嗓音低沉:“美人,為你傾覆天下又何妨!”
他含羞帶怯。
就這樣,我這兒一會兒柔腸百結,一會兒豪氣幹雲,竟顧不上回答他的話。
小九見狀,連忙推了我一把:“小姐,先弄到手再發花癡。”
這丫頭倒是了解我。
我白了她一眼,清清嗓子,叉腰瞪著上麵道:“給你麵子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哦,說來聽聽?”男人微笑,笑容一動,這間平平無奇的客棧,突然有種百花齊放的錯覺。
我知道,自己已經移情別戀了。
冷美人暫且靠邊吧,本姑娘已經不待見你了。
“我要你下來,讓本姑娘親一下!”我大言不慚。
一吻定情,俺要先宣告自己的領土權。這個寶貝是我先看到的,誰也別想染指了。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提這個要求,有點小愣,隨即笑得更加歡顏:“有趣。”
“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我也不能氣短,下巴一挑,威脅般質問道。
“有何不可?”他竟然非常稀鬆平常地應下了。
他的話音剛落,但見清影驚鴻,他足不沾塵,如天使一般歇在我的麵前。
我呆呆地望著他,眼見著他走近,越來越近,幾乎可以看清他長而密的睫毛,以及睫毛下掩映的一片旖色。
不會吧?來真的?
我一向是雷聲大雨點小,雖然調戲男人無數,但其實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他們,那個呂秀才純粹是衣服質量太差。
眼見著他幾乎要貼過來了,我老臉又是一紅,閉上眼睛,嘴巴閉得緊緊的。
如果此時臨陣逃脫,俺以後在芙蓉鎮還怎麼混啊,怎麼著也不能怯場,不僅不能怯場,還要表現得技術嫻熟,遊刃有餘。
正腹誹呢,美人的吻沒有落下,我的胳膊卻被十四姨拽住,使勁地扯向了一邊。
我驚得睜開眼睛,不解地盯著十四姨:“怎麼了?”
難道是覺得這種行為有壞米家家風?
不過,話說,米家有家風不?
十四姨卻並不急著向我解釋,而是柳腰兒一扭,水蛇一樣扭到我和美男的中間,一麵笑問:“敢問公子大名?”
十四姨本就生得極美,下巴尖,眼睛魅,鼻子挺,加兩隻耳朵,就可以直接狐狸精了,此時笑的時候,美色竟不遜於麵前的美男,都讓人覺得百花齊放,不可方物。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十四姨也是這般妖孽的人物。